一回到她们住的小院子,芳菲就开始洗手。
在酒席上,芳菲刚刚知道前两天萧韧派人送来的那只革囊里面是人头,奸细的人头。
冰天雪地,人头冻得硬梆梆,送来以后也是挂在外面,芳菲每天都在那下面走上几次,压根没有想到革囊里面装的是人头。
最可怕的是她还摸过那只革囊!
“芳菲,别洗了,再洗手上要蜕皮了。”沈彤懒洋洋地说道。
“小姐啊,用香胰子洗不干净,我去厨房里拿点碱面。”芳菲说完就跑了,没有什么比洗手更重要的了。
沈彤哭笑不得,死人有啥可怕的,又不能杀人又不能做坏事,一颗人头而已,难道它还会张嘴咬人吗?
芳菲跑出小院子,急着去小厨房,黑灯瞎火脚下打滑,一头撞到一个人身上。
那人原是可以躲开的,只是看到有人没头苍蝇似地冲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一怔之下就被芳菲撞个满怀。
他嫌弃地把芳菲一把推开,掸掸衣裳,芳菲被他推得险些跌倒,好不容易站定身子,正想和他理论,半明半暗的灯光下,她看清了来人。
“萧七少?”芳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看着萧韧那张俊秀的脸,不知为何眼前就浮现出那只革囊。
“啊——鬼啊!”芳菲掉头就往回跑,这个时候只有自家小姐才能救她!
沈彤没什么精神,拿着本《春秋》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
外面传来芳菲的叫声,她吃了一惊,本能地抄起放在枕头下面的匕首。
芳菲大呼小叫地跑进来,身后跟着面沉如水的萧韧。
沈彤的目光绕过芳菲,望向萧韧“咦,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丫头是疯了吗?”萧韧沉着脸说道。
看到自家小姐,芳菲就缓过神来了,她红着脸低下头去,沈彤看看萧韧,又看看芳菲,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刚刚知道你送来的革囊里是什么东西,吓坏了”,沈彤摸摸芳菲的小卷毛,说道,“去沏壶茶来。”
芳菲缩缩脖子,蹑手蹑脚地从萧韧身边走过去,然后一溜烟儿地跑了。
萧韧皱眉,对沈彤说道“这丫头脑子不好使,回西安后换一个吧。”
沈彤笑道“她还小呢,小孩子不就是这样吗?”
话一出口,沈彤就想起来她现在的年龄也还是个小孩,她岔开话题,问道“你怎么来了?”
岳阳和蒋修杰都说萧韧疲劳过度,连郡主的年饭都没有来吃。
“昨晚的事情我全都知道了,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萧韧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是收钱办事,王爷出了千两黄金,我自是要把事情办好。”沈彤笑嘻嘻地说道。
萧韧一时语塞,收钱办事?据他所知秦王的一箱黄金送过去,沈彤就让那几个飞鱼卫一起分了,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个。
不过,这样挺好的。
虽然榆林城里上至知府下到百姓,人人称颂郡主仁慈,可是萧韧却是不信的,并非他不信宜宁的仁慈之心,而是他不信这些都是宜宁下令去做的,他认识宜宁快十年了,宜宁被保护着长大,心思简单,从未经过风吹雨打,昨夜的阵式,她恐怕早就吓坏了。
这都是沈彤的主意,沈彤不但假传宜宁的号令,让留守的卫军护住了城中百姓,而且她还假扮成宜宁,让藏在樊家的奸细现出原形,带领官兵和民众剿杀混进城中的鞑子,粉碎了鞑子里应外合,挟郡主要协的诡计。
“无论如何,昨夜的事,你当居首功,我会如实向王爷禀告。”萧韧说道。
“我也觉得应该论功行赏,所以你回西安后,帮我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我要再加黄金一千两。”沈彤的神情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