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也不奇怪,我听劳老板说过,梅胜雪来到西安大半年了,一直住在王府别院。想来就是住在一清道人家里,她住得久了,自是看出这对师徒感情笃厚,所以后来便义无反顾地绑了朗月。”沈彤解释道。
“住在王府别院?”萧韧想了想,道,“我想起来了,周铮有一次说看到朗月和个小女娃在说话,想来那个小女娃就是梅胜雪了。”
说到这里,萧韧笑了,不怀好意地说道“我记得一清道人曾对王爷说起过朗月的身世,说是他在路上捡到的孤儿。呵呵,是不是捡来的孤儿只有他自己知晓,能让一清那个唯利是图的家伙甘冒欺君之罪到秀女所住的官驿里找人的,说不定就是他的儿子。”
这番话说得很痛快,可是话一出口,萧韧后悔了。
这两三年,他大半的日子都是在军营里,一来二去,说话也带上了军汉们的语气,这番话他敢在王爷面前说,可是换成沈彤
“彤沈彤,我的意思就是”萧韧觉得吧,沈彤长得太慢了,如果她长大了,他想什么就说什么,也不用像现在这么别扭。
“嗯,我懂,我也觉得奇怪,还有一件事,也挺奇怪的。”沈彤说到这里,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对萧韧说。
那是一种感觉,她无法描述。
想了想,她只好说道“那天我随口问我阿娘,道士是不是也不吃肉的。阿娘正在做针线,可能是我突然说话把她吓了一跳,她的手都被针扎破了。我以为阿娘没有听清我的话,可是今天阿娘忽然问我是不是想学修道,萧韧,我我是不是杯弓蛇影了?”
萧韧轻声笑了,他用银刀切了一块桃子递给沈彤,说道“也只有你们小姑娘才会留意这些事情,你想多了,怎么会怀疑到你阿娘身上了?再说,你藏起朗月的事,她也不可能知晓吧。”
不用问也知道,沈彤一定不会把朗月藏在自己家里,据江婆子所说,沈太太黄氏就是一位深闺妇人,平日里罕少出门,要么做针线,要么就下厨做点心,人也温柔大方,一看就是书香门第里教导出来的贤良女子。
沈彤摇头“朗月在许家,阿娘不会知道,可是那天一清道人来书院街了,是李思南亲眼看到,不会有错,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就在朗月丢失的第二天早上,一清道人没有去找人,反而来了书院街,你不觉得蹊跷吗?”
萧韧一怔,这的确蹊跷,既是李思南看到的,那就不会有错,李思南和一清道人同为幕僚,他会认错自己,也不会认错一清道人。
“你的心事,就是你阿娘的事?”萧韧柔声问道。
“我的心事?你怎么看出我有心事的?”沈彤噗哧笑了,方才还一脸茫然的小姑娘,此时笑靥如花,萧韧不由一呆。
“我看到你一个人站在巷子外,孤孤单单的。”
萧韧说着,把身下的椅子向前拽了拽,让自己离沈彤更近一点,紫檀木的太师椅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引起了沈彤的注意,她看看移过来的椅子,又看看萧韧,觉得今天的萧韧哪哪都透着奇怪。
但是这个人却可以听她说心事
她忽然发现,普天之下,除了这个人,好像也没有人可以听她说出这些毫无根据又不孝的猜测了。
“萧韧,你不用坐过来,我听得清的。”
好吧,萧韧无奈地看着地板,有洞吗?他想钻进去。
“萧韧,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甚至不会做女儿,我不如欣妩做得好,很多时候,在阿娘面前,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沈彤端起一碗酸梅汤,一饮而尽,那姿势就像喝酒,豪气干云,这个时候面前如果是一碗酒,她也会这样喝下去。
“这方面你和我倒是一样,我也不是一个好儿子,我甚至不记自己给人当儿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