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他的事轮不到你来问。”一清道人冷冷地说道。
插在胸前的匕首摇摇欲坠,一清道人想要按住,他担心下一刻那匕首就会掉下去,而他也要回天乏术了。
“你别担心,我刺得挺深的,你看这匕首像是要掉下来,其实掉不下来,都怪这匕首太廉价了,这是我八岁那年从陶家管事手中抢来的,不是值钱的东西,除了能杀人没有别的用途,如果你这次不死,下次我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好刀,我有把很好的刀,只是太贵重了,平日里我舍不得拿出来用。”
夜色之中,小女娃絮絮叨叨说着无用无聊的话,像是家常里短,实际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令人心惊胆寒。
“陶家管事?”一清道人一个字一个字的崩出这句话来。
“是啊,陶家的,就是我表舅家的,你认识陶家的人吗?可惜你没能见他们最后一面,他们都死了,因我而死,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
说到这里,沈彤眨眨眼睛,冲着一清道人神秘一笑“从八岁到现在,但凡是想要害我的人,全都死了。”
一清道人不寒而栗。
八岁,八岁!
“沈彤,你原来陶家是毁在你手里的。”一清道人忽然笑了,哈哈大笑,笑声让他的伤处更加疼痛,但是他还是想笑,太可笑了,还有比这更可笑的吗?
养了一头狼崽子!
是啊,他早就知道这是一只狼崽子,可惜他还是轻视了。
如果这只狼崽子是个男孩子,当年他绝不会放过她,只是她是个女的,他一时兴起,就留下了她的小命。
“一清,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啊,是在自嘲吗?自嘲当年你没有掐死我吗?可惜太晚了,现在你不但掐不死我,而且只要我的手动一动,随时都能取你性命。对了,还有朗月,你说他会在哪里呢?他是在我手里丢的,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虽然想害我的人都死了,可是我在杀死他们的同时,也得罪了很多人,我猜他一定是被后晋小朝廷的那些人带走了,当年我娘就是落到他们手里,为了把我娘救出来,我杀了他们的人,这些年他们一直都在我的周围,现在好不容易我露出这么大的一个破绽,他们当然就在你之前捷足先登了。”
“你说,朗月落到后晋小朝廷手中会怎么样呢?听说他们有个死士营,专门培养死士,行刺秦王的钟陵县主就是死士营的人吧,还是你把他们的人头送进京城的,你一定早就知道有他们这些人存在吧。那时他们也记住你了吧,现在朗月落了单,情况一定非常美妙。”
沈彤的声音快乐祥和,似是在说一件很有趣的事。
可是听在一清道人耳中,却是毛骨悚然。
朗月落到后晋那些人手中吗?
那些疯子!
他恶狠狠地瞪视着沈彤“被他们抓去的人为何不是你?本应就是你的,本应就是你的!”
虽然从受伤到现在,也不过短短的时间,可是对于一清道人而言,却已经是忍耐的极限,他强撑着才不让自己因疼痛而晕厥,他甚至不允许自己的声音颤抖,他不想在这个狼崽子面前有一丝毫的示弱,不,他不会,她也不配!
他知道沈彤无法明白他心中的愤恨,是啊,本应是她的,现在却变成了朗月。
可是他想错了。
沈彤懂,她明白,就在这几句话从一清道人口中说出来的那刹那,沈彤便如遭雷击!
她是死过的人了,而且死过两次,她早就不惧生死。
可是没有人知道,一清道人的这几句话对她的冲击有多大,排山蹈海的痛楚迎面而来。
被后晋小朝廷抓走的人本应是她,落入死士营的人本应是她。
而非朗月!
口腔里的血腥还在,舌尖上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