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胜的这间静室,是照着书香门第的书房布置的。
一面墙上挂着霍大家的花鸟、唐大家的侍女,而在这两幅画中间,如众星捧月一般高高悬挂的,是前朝圣僧圆通大法师亲手所绘的关公像!
另外一面墙上是用万年不腐的金丝楠木打造的珍宝阁。珍宝阁上黄的白的摆得满满当当,看得周彤眼花缭乱。
江婆子的眼神极好,见周彤看向珍宝阁,挥起刚刚在外面抢过来的狼牙棒,朝着摆在珍宝阁最高处的一只瓷瓶子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瓷瓶落地摔得粉碎!
裘胜的脸色一白,大声喊道“那是观音大士手里的净瓶!”
可能是喊的用力了,喉结嚅动,刚好碰上那双利爪,登时划出一道血口子。
这是脖子上啊!
虽然划得不深,可是裘胜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全都咽回去了,眼睁睁看着江婆子砸了个稀里哗啦。
那几位头目先是瞠目结舌,接着义愤填膺,有两个撸袖子要动手,都被裘胜凌厉的眼神给震住了。
混帐啊,二当家的脖子还在人家手里呢。
裘胜虽然不再喊了,可是他的眼睛却不住瞟向门口。金宝赌坊的动静这么大,许大海应该已经往这边来了吧。
三当家许大海一早起床就觉得别扭,他的右眼皮跳个不停。
昨晚陪他睡觉的小桃红用帕子包了冰块,给他敷了眼睛,刚敷完的时候,那眼皮倒是不跳了,可是刚刚过了一刻钟,就一下一下地像是卡着鼓点跳啊跳,跳得许大海心情烦燥,看着小桃红也不顺眼了。
“滚回你的暗门子去!”
小桃红哭哭啼啼地走了,一出门就被人一头撞上,小桃红被撞得原地打个转儿,流星般的飞出去。
“三当家,金宝赌坊被人砸场子了!”
许大海手里拿着一面耙镜,正给自己翻眼皮,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耙镜脱手,正砸在脚上,疼得他一哆嗦,骂道“金宝赌坊让人砸场子,你不去找二当家,来找老子做甚?”
来人哭丧着脸,嚎道“二当家被人治住了,小的跑得快,来给您报信,二当家这会儿正等着您过去呢。”
许大海的注意力终于从眼皮上转移过来了,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知后觉地问道“你刚才说啥?谁被人砸场子了?”
“哎哟喂,三当家,小的都说了,是金宝赌坊被人砸场子,二当家等着您救援呢。”
这句话对于许大海的震惊,丝毫不亚于黄铜耙镜砸在大脚趾头上。
“姥姥的,还有人敢砸金宝赌坊?这他妈的是活腻歪了吧,老子这就过去,把他身上多余的物件卸巴下来。”
许大海带了二十多人,个个手提包铜齐眉棍,熊纠纠气昂昂往金宝赌坊而去。
柳河街上一向都很热闹,今天格外热闹。大半条柳河街的人都往金宝赌坊看热闹去了,不对,是在金宝赌坊外面一百步的地方看热闹,而在一百步以内,横七竖八躺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被人从金宝赌坊里扔出来的,也不知道伤得如何,反正是全都爬不起来,有骂娘的,有骂爹的,有骂祖宗的,也有哭着喊着说活见鬼的。
许大海带着人远远走过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看,许三当家到了!”
刚刚还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瞬间便让出一条路来。
可是
可是在这条路的中间,却有一个人没有让开。
离得近些,许大海看清楚了,这人坐在一张长条板凳上,一身锦袍,袍子一角撩起来掖在裤腰里,露出大红的绸缎裤子和一大截黄灿灿的腰带!
许大海揉揉眼睛,他没有看错,这条像汗巾子一样系在裤腰上的带子,不但是金黄色的,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