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我起来,向上冲,加速!加速,你们这帮懦夫……”
“娘们儿驻守的阵地你们也夺不下来!一群软蛋!懦夫!懦夫!”
教官疯狂咆哮,声音盖住所有噪音,清楚地传到每一个人耳中,激得这群各地选拔出的精英各个血灌瞳仁,发狂地嘶吼起来。
“别光喊……你们这帮虚张声势的懦夫!向上冲!加速……捡起木墩,不许偷懒,懦夫!”
勇士们发一声喊,疯狂地再次冲击坡顶,迎着滚落的木桶,踩踏着深浅不一的积雪,各个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生命之火在那一刻熊熊燃烧,融化所有寒冷,发出歇斯底里的嚎叫……
一个时辰后,山顶上终于站满人有人蹲在地上,有人跪着,也有人撅着屁股大头冲下,还有人干脆仰倒。
所有人都在剧烈喘息,汗热蒸腾,在一个个汉子头顶形成凝儿不散的白雾,场面向刚散场的澡堂。
呕吐、嗟叹甚至哭泣,雄壮的汉子们丑态百出,再没人顾得上颜面。
教官摇着头穿行在人群间,满嘴脏话,不知疲倦地讥讽他见到的每个人。
那些曾经高傲挺起的头颅此刻已经麻木,低垂在胸口,只剩眼皮能够勉强抬起,眼里却积蓄不起抗议的神色。
“所有人,原地休整!”一句命令抽掉最后的支架,山顶上本已参差的人群瞬间垮塌。
“棕木兄弟,你来自哪里?”
“东山,英雄辈出的东山,我们那里有很多前辈都加入过祭坛守备队,他们为守卫白夜的北方边疆血染沙场,被世代称颂。你呢?芒力兄弟……芒力兄弟?”
“我是个孤儿,来自……呼………呼噜……”
声音断断续续,最终消失。棕木诧异地发现,这位雄壮的大汉已经躺在雪地中鼾声大做,不禁想笑,却发现自己嘴角也有些麻木。
倦意袭来,他也很想闭上眼睛,只是……牛皮袄撕开一个裂口,那是母亲临行前亲手缝制,也许得在彻底休息前花点时间缝补一下。
棕木僵硬地站起身,短暂的休息已经让身体的酸麻感大幅度减轻,尽管翘起脚尖小腿仍忍不住突突发抖,但他还是挣扎着向自己行囊所在挪去。
“呜呜……呜……”
“集合!集合!”
一刻钟不到,苍凉的号角声突然响起,猝不及防,躺在雪地上的身影们迷迷糊糊陆续起身,开始向山坡上的集结地靠拢。
“停!”教官声音很平静,但其中蕴含的阴险任谁都能听清。
短发方脸,他的名字是武钢,钢铁的钢,尽管这种金属在白夜并不常见,但人人都知道那是什么……比骨骼更加坚硬、耐磨、雪亮、冰冷,就像这个短发大汉给人的感觉一样,严厉、刻薄、难以沟通……甚至冷酷无情。
“还没有归队的人……站到那边去。”
棕木努力挺起胸膛,站得笔直,视线内差不多有九十多人来不及集合,畏畏缩缩地站到了队列另外一侧,占整个集训营人数的一半。他们神态萎靡,表情中还夹杂着愤懑、疑惑和不安。
“卫兵!”武钢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小队负责营地安全和辅助训练的士兵跑了上来,每人手里端着一盆水,水面弥漫着氤氲白气,棕木凭经验估计那是溪边打上来的温水。
“浇!”武钢声音严厉。
一盆盆水劈头盖脸向那队迟到士兵们头顶淋去。
“哎呀!”
“啊……你们干什么!……哎呀!”
咒骂声、抗议声很快变成惨叫和哀嚎,所有敢于躲避和反抗的人都会被木盆狠狠教训。
半寸厚的木盆甚至在惩罚过程中因为不断撞击血肉之躯而碎裂,不少人当场头破血流。
芒力倒在雪地中,被一支木盆击中前胸,浑身湿淋淋,颤抖着蜷缩成团,像只刚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