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在第三天一早启程,开始最后的考验——直达极北冰海的超远途拉练。
全员一百九十八人,有二十九位应征者没能参与这次远行,他们在两个半月的集中训练中被淘汰。
望着离队的二十九个人,棕木并不觉得悲伤他们中的某些人曾经和自己交谈,某些人曾经在呼吸可闻的距离齐头奔跑……
但是,他们确实没法达到要求,或者反应、或者体能、或者力量……或者其他什么。
总之,每一天对他们来讲都是无尽煎熬,刺骨的寒风、让人反胃的疲惫还有武钢没完没了的嘲讽和咆哮。
对他们来说,回到家乡,继续做第一流的猎人,守卫、陪伴家人,享受欢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有人的名字在启程前被替换成数字。
武钢的解释蛮横而无理,他只是嘶吼着向所有人大喊作为一个整体,最适合团队作战的代号是数字,而不是千奇百怪、难以被牢记的名字。
于是,棕木的新名字是“十三”,芒力是“十七”。
队伍很紧凑,分成三个小矩阵向前行进,棕木和芒力都在中间矩阵,行军时隔着四五个人,行进间可以进行简单交流。
铁胎弓与杉木弓一起挂在棕木身上,他曾试图将其交还给武钢,但只换回充满蔑视的嘲笑没有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如此强悍的武器,留下,继续适应,直到承认无能,主动放弃。
尽管刺耳,但棕木没有反驳,因为他确实绞尽脑汁,并且将三天休整的时间全部用来练习,但依旧没法像使用杉木弓那样自如。
更可怕的是,在连续使用铁胎弓三天后,棕木错愕的发现自己的老朋友杉木弓变得轻飘飘,不再趁手。
虽然没机会尝试,但他毫不怀疑自己使用杉木弓的射击水平在直线下降。
他和芒力有过几次短暂交流,芒力对这种强劲异常的弓箭也很好奇,却同样并不熟悉它的脾性。
他的射术也很好,平常使用从游商手中购买的柘木弓。
那种木头采自一种叫做柘桑的树,据说生长在北海南岸,并不像杉木那样高大笔直,而是七拐八绕,有很多枝杈,甚至奇形怪状。
它生长的很慢但木材更加紧实,弹性十足,肥厚的叶片还可以用来喂养一种叫做蝉的虫子,虫子吐丝,丝可以纺织成布……
也许铁胎弓上缠绕的丝线就来自这些虫子。
棕木尝试过朋友的弓箭,比他的杉木弓更有弹性,张力也更大,但在铁胎弓面前依旧不值得一提。
芒力的射箭方式与棕木类似,他说武钢称之为捏射,并表示不屑。
这种恶劣的态度并没有阻碍芒力对武钢提到的新射击方式产生兴趣,与棕木相比,他显然接受起来更快。
在棕木还在摆弄铁胎弓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改变射击手法,并自制了一个木头扳指。
有了这个伙伴的提点和交流,棕木也渐渐卸下了对新方法的排斥心理,开始尝试改变。
白夜的路很枯燥,天上碧空如洗,地上白雪皑皑,在蓝和白之间是一望无垠的树海。
路有起伏,不过是前人踩出的脚印,路边的树不停向后退,树的前面还是树。
绝大多数在这样的路上连续行走几天的人都不难相信如果没有熟悉的向导,贸然进入这片大山者都会被永远留下,最后死于无尽的绝望。
队伍并不严禁交谈,起初几天里,应征者们还在谈论着自己的家乡、心中的期望,但是当这种无休止的赶路一直延续下来以后,人们都慢慢闭上嘴,一路只能听到莎莎的踏步声。
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与集中整训完全不同的疲惫感在这种压抑中成倍放大。
到最后,整个队伍只是在机械行进,每个人的瞳孔都有些涣散,聆听沉重的喘息,盲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