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君忍不住哭道“邓叔,你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家就是你的家!”
陈满也道“走吧老邓,哈赤虎死了,他的马是被自己人下毒,这样的仗你还敢打?有什么意义?”
辰君和老爹将昨晚之事和刚才哈赤虎战马临阵脱力一对,猜想郑思摸到马厩里下毒,如今说给老邓听,他一听之下,脸现惊容,一把抓住陈满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辰君道“是郑思那家伙,昨晚我出去时看到他鬼鬼祟祟地从哈赤虎的马厩出来。”
老邓咬牙切齿地嘀咕道“浑蛋,一定是当天挨打心中记恨。直娘贼!竟然干出此等蠢事!”
辰君劝道“邓叔,算了吧。哈赤虎又怎么样?我们流血他在意过?此等人被自己人背后捅刀一点也不奇怪。”
陈满神色黯然,再次劝道“跟我们走吧!”情词恳切。
老邓满脸懊恼,随即老泪纵横,低声道“晚喽,晚喽!在军营里几十年,早就不知道怎么过普通人的生活……在这里照看些后生多少还有些用,就这么跟你们走……便成了彻彻底底的废物、负担。”
“不晚,邓叔……”辰君还想再说,老邓突然神色大变,举刀向她砍来。
辰君急向旁边闪开,正诧异老邓为何突然间拔刀相向,眼前黑影一闪,一直利矢从她身后飞出,刺入老邓胸膛。
一个周军士兵冲进院里,手端弩机。
老邓口喷鲜血,跪地气绝。
…………
“不想活啦?这大冷天在岗里打盹,小心明天得风寒……”
“要是打仗,记得紧紧跟在我身后。千万记住……”
“安心去吧,兄弟们我会好好看着的……”
“晚喽,晚喽!在军营里几十年了,早就不知道怎么过普通人的生活……”
……
老邓的话一句句在辰君脑海中流过,戎马一生的老卒就这么死了,死在一个小兵箭下,死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辰君没法形容自己的情绪,她拼命想要扑到老伍长身边,却被阿爹和哥哥们死死按在地上。
常青趴下到她耳朵边小声道“冷静,不然邓叔的命就白丢了,我们都得死,官军对拜火教徒可从不留情!”
这句话就像冰冷的易河水搂头浇下,女娃一下子蔫下去,全身脱力。
“别在这里躲!到处都是邪教妖人,很危险!所有居民到镇西集合,前边更乱,别往那边跑!”那周军兵卒没有发觉任何不妥,还以为他们是被拜火教持刀威胁的老百姓,扔下几块代表平民的蓝布,指了指镇西的方向,就又向前跑去。
几人赶紧系上蓝布条,等那士兵走远后,七手八脚将老邓的尸体简单掩埋。
此刻不容悲痛,也没法郑重其事,大街上人影晃动,官军的长矛像鬼影一样时时刻刻威胁着众人心魄。
四人默默地向老邓的埋尸处鞠了几躬,然后失魂落魄地相互搀扶着向镇西走去,至此,回家计划已经成功大半,但代价之惨重、过程之曲折远远超出他们想象。
……
战事很快结束,辰君几人作为“被拜火教裹挟的平民”被收聚到镇子西边的广场上。
在那里,他们再次遇到那个斩杀哈赤虎的红发将军,那人形象特异,兼有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只一眼,便让人无法遗忘。
从周围小兵处得知,他叫景元洪,并非恒安王姬良手下,而是来自河东岸的幽州。
景元洪很冷静,他并没有被这次胜利冲昏头脑,十分清楚云台集并不是一个可以坚守的地方。
动员令很快颁布,随后,他率领所有愿意跟随的居民沿河向西撤退。
将近五万人的队伍被安排得井然有序,辰君四人当然自愿加入这股人流。
大队人马缓缓前行,走了一天一夜,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