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千陵会讨朕欢心,朕还不知道吗?你是千方百计让着朕呢。”
“臣的心思陛下都能看透,如何说不是棋高一着。”
裴千陵语气依旧平淡,没有因为对面坐着的是大明朝手握所有人生杀大权的皇帝而改变冰冷的语气。
明武帝顿时开怀大笑,片刻既而沉声严肃道,“西北那边,可有何异动?”
“一切如旧,只是西辽那边似乎在修建栈道,臣派探子潜入数次都被抓获,近日方才得到死侍回禀,西辽是在运送粮草。”
“完颜老贼真是狼子野心!”明武帝此刻亦顾不上皇帝修养,朗声骂道。
也怪不得明武帝生气,前两年才经历战事,大明仍在休养生息,与西辽签订了互不侵犯的条约,还将宗室王女封为公主前往和亲,这才不到两年,这西辽又在准备进犯大明。
只是这西辽地处荒漠,本就缺食少粮,公主和亲带去的巨大利益让他们更加向往中原大明的繁华,一旦缺了什么便又想重操旧业来大明西北掠夺,此事自大明与西辽立国以来就是陈年的旧怨,旧怨加上新仇,导致大明人一提起西辽就是深恶痛绝,恨不得食其筋骨,吞其血肉。这也便是为何裴千陵能在大明成为战神的理由,西辽人一遇裴千陵,就如老鼠般不见天日。
“陛下觉得该如何处置此事?”裴千陵冷声道。
“大明哪还经的起连年战事,只能暂且拖延时日…”,明武帝想起裴老王爷裴定远仍在的时候,便常劝诫他应当采取委婉的拖延手段,养兵蓄锐,等待一击既中。只是那时他还风华正盛,却终究伤了大明根本,还有那些事,明武帝叹了口气。
“下月花朝节可邀请西辽来使,商议边境贸易,暂且拖延一阵,军中秘密训练些死侍,若再起战事,臣愿领兵!”裴千陵说及发兵西北之时言语中才有了些激动的神色,狭长的凤眸仿佛溅入万丈深渊的水滴终于叮咚落水,与寒潭融为一处。
“千陵,朕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若能不战,”说着又想起什么,“听闻完颜孜术偏宠庶子完颜玉溪,他的原配与长子可是极为不满,朕倒要看看,此次花朝节他究竟派谁来!”
裴千陵听出了明武帝的意思,点点头,便作势要退下。
“慢着千陵,此次不必急着回西北了,且住在忠王府里,待这事之后再作定夺。”
“是。”明武帝了然于胸的笑容看在裴千陵眼中,他薄唇微勾,此刻竟比明武帝更具帝王腹黑之气。
“邢家那小子,你还留在身边?”
裴千陵已经转身,此刻他也未回头,只是声音冷淡而坚定,“那时邢阳不过十岁,稚子无辜。”
明武帝便点了点头,让他下去。待裴千陵走后,这大明朝的执政者看着自己胸口前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深深叹了口气,他也曾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怎么时间竟如此薄待于他,又望着眼前堆积如山的奏疏,混浊的眼光变的精亮,他,永远都是大明的帝王。
从宫中出来,一路上宫女太监见到裴千陵无不恭敬行礼。却也不见哪个不长眼的宫女往裴千陵身边凑,尽是规规矩矩离的极远。
“主子,马车准备好了,这便去蓥华街吗?”邢阳似乎料定裴千陵会留下来一般,如此问道。
“嗯。”
裴千陵似乎在想什么,终究还是应了一声,颀长的身影在宫墙琉璃瓦下被暮色拉的更长,邢阳始终觉得他背负的太多了,有父母有兄弟还有西北十数万战士血肉模糊的仇恨,却全部积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邢阳快步跟上裴千陵,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这表面金玉满堂却暗流汹涌的皇宫。
却不过仅仅过了一日,齐南枝正与齐静姝上午在花园里赏了会子花,闲话片刻,刚一回院子就听院中撒扫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