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的官儿?”
夏言听他是外地口音,笑道“也算,给事中与御史,皆可风闻奏事。你是来京城告状的?”
“我叫薛良,山西来的。”对方把夏言拉到无人处。
“有什么冤情,跟我说便是。”夏言非常高兴。从山西进京告状,肯定有巨大冤屈,他揽下案子说不定能一鸣惊人。
薛良低声说“物理学院化学部的部副张寅,实为山西白莲教妖首李福达。”
“什么?”夏言以为自己听错了。
化学部部副,就是化学系副主任,物理学院竟然藏着这样的妖人!
“此事千真万确,”薛良说道,“李福达与我有仇,他在山西传播弥勒佛教,其实是朝廷严禁的白莲教。失败之后,这厮化名张寅,在京城落了匠籍,又投身物理学院。他会烧汞炼丹,已经做了化学部副。还献丹药结交武定侯郭勋,弄到个太原卫指挥使的虚职。”
“慎言,且跟我走。”夏言不敢在外面谈论此事,把这薛良领到自己住处。
李福达妖人案,是嘉靖朝第一大冤案,因为卷入嘉靖大礼议,牵扯进去的官员多达数十个。包括张璁、席书等人在内,为了斗倒杨廷和,都帮这白莲妖人脱罪,直至嘉靖死后才终于翻案——政斗就是这么脏,一旦势成水火,道德就要先放在一边。
此案跟历史上又有不同,因为多了一个物理学派,李福达居然混成了物理学院的化学系副主任。
这厮有物理学院撑腰,还结交了武定侯郭勋,甚至纳粮得到太原卫指挥使的虚职。三道光环罩着,瞬间得意起来,竟敢悄悄回老家祭祖,被仇人薛良给认出来。
官府一听是白莲教头子,立即前往抓人,抓到李福达的两个儿子。
从知县、知州、巡按御史,再到布政司、按察司,都确定了李福达的真实身份。这家伙却买通山西巡抚,反治薛良的诬告之罪,又摆出自己的多重身份,利用王渊和武定侯的名头,吓得地方官员不敢处置。
此事拖了两年未定,告发者薛良反而被关进大牢。
恰好,巡按御史和巡抚全部换人,新任巡按御史马录不怕事,立即主持重审工作。
李福达又去大同找到席书,说自己是物理学院的化学系副主任,曾经帮着系主任陆有珍,一起研发尿液炼制火药法,并一起发明改进水泥炼制之法。物理学院人人都知道,怎么可能是白莲妖人?那薛良跟自己有仇,所以才买通官府诬告。
席书一听有道理,又忙着整顿军务,就写信给太原那边,吓得山西官员不敢再查。
薛良平白无故坐了两年牢,越想越气,便到京城来伸冤。可一听说牵扯到物理学院,没人敢接这个案子,薛良走投无路打算硬闯物理学院,正巧遇到准备攀附权贵的夏言。
夏言深吸一口气,既兴奋又忐忑,他扬名立万的机会来了!
如果只牵扯武定侯郭勋,夏言半点都不害怕,勋贵对于言官们来说,就是刷声望和政绩的工具。但扯到王渊和席书,这事儿就不好弄了,就算能把妖人李福达弄死,说不定也会彻底得罪王渊。
夜里,夏言一遍又一遍写着奏章,又一遍又一遍撕掉奏章。
他不敢,害怕毁掉自己前途。
刑部是杨廷和的大本营,刑部都不敢接这案子,说明杨廷和、王渊已经有了默契,不再是互相撕扯的政治敌人。他一个从七品言官,如何能跟这两位做对?
是想做铁骨铮铮的言官,还是做攀附权贵的狗腿子?
夏言选择了后者。
第二日,夏言去客栈找到薛良,交给他一封书信说“王尚书耿介不阿,定不会纵容门人作恶。你且拿着这封信,还有我的名刺,直接去城西拜谒王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