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燕和齐莹真,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岁上,都还小,学着外头的小郎君们去上树掏鸟,再不然就非要去打槐花,这种事儿,都是她们俩一起干的。
齐莹真比萧宝燕小了三个多月而已,只她在家中是最小的,进了宫里去,宫里的公主皇子们,也个个都比她大。
后来认识了萧宝燕,年岁差不多,比她大了三个月,她不服气,从小就争着,非要做姐姐。
大人们一处时,听她们孩子气的话,自然只是笑一场。
萧宝燕性子沉稳安静一些,她是个活泼闹腾的,慢慢长大了,萧宝燕也不跟她争,她越发真的拿出做姐姐的款儿,事事都护着萧宝燕。
今日萧宝燕开口,说要把正宴挪到荷花池边上,她虽说是揶揄了几句,临了了,倒也真就顺着她,打发了底下的丫头婆子们,去支会了各处,将正宴摆在了荷花池边。
于是原已在小戏楼这里入席落座的姑娘们,又纷纷起身,成群的,往荷花池那头挪去。
齐莹真挽着她,两个女孩儿踩着一地的树荫,有说有笑的。
等到荷花池时,远远地瞧见个黄衣的姑娘,身量比她两个都要高一些,细腰腿长。
齐莹真笑着叫了声蕙如,那女孩儿回头来,一眼先看见的是萧宝燕,脸上的表情分明凝滞一瞬,旋即才恢复如常,踩着轻快的步子朝她二人这头步来。
萧宝燕始终保持着微笑,可细看时,其实比平日里多出些淡漠疏离的。
苏蕙如只当不知,上手便要去挽她另一条胳膊:“我被母亲拘在家里好些天,今儿见了你,才算是放下心来的。”
萧宝燕不动声色往外抽了一抽手:“那你怎么不跟着你母亲去瞧我呢?”
“去了的呀……”她瓮声,看着空落落的手心儿,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当天我母亲就提着我去见了你们老太太还有你母亲,好一通的赔罪,原说要拿我到你床前去赔礼,可你溺水,尚在昏迷,没醒呢,老太太便说不必了。
后来又说是姑娘家的玩笑,嬉闹时脚下打了滑,反倒把我母亲安抚一场,弄得我也怪不好意思。
那天回了家,我母亲就把我拘起来,不叫我出门了,之后就再没到你们府上去来着……”
她洋洋洒洒一大车的话,萧宝燕只冷然听着:“可见你还是不够诚心,若然真的担心我,很该到我床前去看一看才是。”
她顿一顿,眼风扫过去:“我祖母说是玩笑,说是我脚下打了滑——那不然呢?难不成,她要指着你的鼻子骂,说你害我落水,害我险些没了命?”
苏蕙如表情一僵:“燕燕?”
齐莹真这才品出不对来,暗暗的扯了萧宝燕一把:“这是怎么了?好好地,你倒要吃人的模样。”
此时正宴未开,然则头菜已经上了道,这便是快要开席了。
各家的姑娘们入席落座,围在荷花池边,热闹,也喜庆。
人多了,才好办事。
萧宝燕反手拍了拍齐莹真手背,把手臂抽出来,又去拉苏蕙如的手:“你跟我来,我有几句话,单独跟你说。”
苏蕙如想拒绝,心下有些惶惶,可萧宝燕根本不容她反驳,拉了她,就往荷花池边走。
齐莹真盯着她背影瞧,抿了抿唇,一咬牙,横了心,踩着步子,跟了上去。
可她知萧宝燕心性,又不敢跟的太近了。
萧宝燕有心避开她,便是有她的事要做,有她的话要说,凑上去,只会叫她不高兴。
可这丫头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萧宝燕拉着苏蕙如,走的也不快,等在荷花池边站定住,她松了手,仍旧斜眼去扫量苏蕙如,目光从她面上闪过去:“蕙如,推人下水,好玩儿吗?”
“燕燕——”苏蕙如瞳孔一紧,闪过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