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高的温度,粗糙的手法,将言书才冒了苗头的起床气浇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伺候自己的,本就是个二世祖,难不成还真指望他能体贴到位吗。
自找的……这三个字像是魔咒一般在言书的脑门上萦绕。
言书提了沈默做贴身侍卫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雍亲王耳朵里。
原本昨儿查流言的时候他就有预感,如今更是深切确认了这事儿怕和康王府脱不了关系。
想当初言书是怎么在自己面前力保沈默的,谢成晏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对方可是义正言辞,口口声声为了冀州为了朝廷,不愿在这样的特殊时刻,因为皇家内斗而折损平民,如今却将康王府的人这样护在身边。
这可有些叫人匪夷所思了。
到了下午,雍亲王的贴身小厮就出现在了言书的院子门口,看似低眉顺目的请言书往楼上一聚,态度却相当坚决。
作为言书的贴身侍从,这样的事原本沈默也应该跟着一道去的,或者留在门口,再不济也是坐在楼下。
可也不知言书犯了什么轴,死活按着沈默不叫他跟,还抽风一般给他鼓捣了一堆食材,严正道:“我今儿晚上想吃叫花鸡。若是弄不成,你今儿就不能出这院子。”
突如其来的架子,摆的毫不生疏,直气的沈默牙痒痒,扬着扫把就想揍他。
对了,在小厮来之前,他已经被言书折腾着收拾了半日院子了。
什么温润公子,什么清雅才俊,都是狗屁!亏自己前几日拿他做了知己,大事小情的都不忘跟他说,谁知竟是这么个皮包性子!
天生恶骨,以整人为趣,说的定然是他这样的人!
雍亲王今儿没有出门,也不打算出门,言书到的时候,他正穿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拿着一根竹子细细的雕镂。
“王爷。”言书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行了一礼,双手交叠,平直于胸前,折了身子,竟是大礼的模样。
“言阁主,咱们原是日日相见的,虽则岁数差的颇多,可也不必用这般大礼,平白折了本王福寿。”
这话说的莫名,两人之间,不论是身份还是年纪,他都足以受这一礼,从前就是这般,也不见他额外介意这些。
对方既不说起身,言书这腰也就只能弯着,敛了眉眼,心平气和道:“王爷身份贵重,我不过市井小民,便是侥幸得了这监军的差事,与您还是云泥之别。玉璃虽年幼,却也知道事理,不敢不敬。”
“不敢不敬?”谢成晏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从来严肃冰凉的脸上甚至微微浮现了几丝笑意:“我倒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你言阁主不敢的。”
言书道:“王爷严重了,玉璃不敢。若是有什么不周到或者失礼的地方,还请王爷见谅海涵才是。”
说来也是倒霉,昨儿那样摧心肝的狂吐过后总是有些后遗症在的,就像现在,他折了身子去行大礼也不过须臾,就有一股难受从胃里头缓缓的涌上来。
为了忍耐,连带着脸色都发了白。
雕刻的中间,谢成晏抽空抬了抬眼,正瞧见言书强忍不适隐隐发白的脸,不由笑道:“言阁主身子还真是弱了些,男孩子,这样怎么能成呢?”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被他用冰凉的口吻说出来,有些异样的惊悚。
等了半日不叫起身,刁难的意味呼之欲出。
谢成晏接着道:“昨儿上午在医馆门口,言阁主似乎也有很大不适,这才提早离了那儿,原以为会找大夫去瞧一瞧,不想你倒是另有主意。”
话说到这儿,终是看不得言书快打摆的身子,不耐烦的指了指就近的位置道:“起吧。”
到底不是宅斗的妇人,这样阴损的暗亏实在不合他脾胃。
言书也不扭捏,自去一旁座位上头坐了,道了声“失礼”后,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