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书不是长在富贵钱眼里头的人,因为不曾缺过钱,对这些身外之物看的也不算重,所以有这样的取舍,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虽然说最开始跟皇帝说要保留面上的生意,只将暗桩替换,可如今自己身份暴露了,若言家再与青文有过多交集,只怕是祸不是福。
因此,倒不如一并让了,用一个败家的罪名,将整个言家紧缩成一团,叫外头想要进攻的人无从着手。
只是,若只是这样难免会叫人觉得言家势弱,生意场上又从没有永恒的朋友,一旦言家显了颓态,在别人眼中也就成了一块可以任意宰杀的肥肉。
因此,少不得要言闵从中周转,虽说他顶着军职,不能时时在这皇城,可只要品阶在那儿,还是足以震慑的。
至于经营,自有楚伯秦叔,到也不用他操半点心。
言书的打算,言闵也不是不清楚,只是被这样事事安排,总还有些那一言说的不舒适感。
才想反驳什么,不想言书还有更重头的话等在后面。
“哥,在郡主启程前,或者你找个由头,把我从这家里赶出去吧。”
虽有这样的觉悟,可真把话说出口的时候,言书还是觉得难受,若非扯着嘴角,怕是连笑容也没法继续维持下去。
言闵坐在他对面,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面对弟弟的深思熟虑,便是冷淡如他,也有些难以明说的不忍。
到了现在,他才明白,那句所谓“我要走了”,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
虽知已是定局,强留也只会出现更遗憾的结局,可言闵也实在没法说出那句:“既如此,便随你吧。”的话语。
也许他们两个没有血缘,在情感上也淡漠到近乎生疏,可便是一个陌路人,碰见这样的局面,十之八九也是要心生感伤的吧?
言闵彻底默了。
许是察觉气氛不对,言书歉然的笑了笑,道:“原不该在这种时候跟二哥谈这个,只是我这个人实在是怕死的很。言家养我一场,待我远比亲子更厚,我也不愿因为自己的关系拖累了一家子……”
对于这点,言闵无从反驳,那是梗在自己心里二十年的刺,虽有缓和,可深究起来总难免隐隐作痛。
无从反驳,只能默认,言闵道:“你既怕死,何不干脆躲了出去,做什么还要去祁国。如今在靖朝,总还有人能护着你,到了那边,可就真是远水近火了,无论发生什么,都只能靠你自己了。不如……”
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皇命在身,就算真的叫你去死,也只能三呼万岁后坦然赴死,更何况是交代他去做事呢?
拒绝的话,没有半点理由,倒是会加速猜忌,引来杀身之祸。
言闵有些泄气,不管是问责还是抱怨的心都淡了下去,只剩了一股无力感,横冲直撞的郁积在那儿,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夜已三更,两人也没什么别的话好说,言书想了想道:“天色大夜了,这个点再回去怕是会有亲君卫巡视,你素来不喜他们的做派,若是遇着了倒也麻烦,不如今晚歇在这儿如何?”
说罢,也不等言闵的回应,径直叫了宛芳进屋,跟八角一道,将言闵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言闵这人性子虽拧,轻易也不大服软,可却有一个很难说的缺点,就是怕姑娘家。
从前还在家时就这样,但凡是姑娘家尤其是熟识的譬如宛芳这种,一旦提出要求,他是不懂怎么回绝的。
言家几代都是男子,尤其是到了言书这一辈,三个都是儿子,因此在跟姑娘的相处间总是格外生疏。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这个做二哥的也算老大不小了,不说媳妇儿了,就连红颜知己都没有一个。
拿捏住了这点,言书“对付”他本就是手到擒来,果然呢,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