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的喜气洋洋却又喧喧闹闹的大堂,因为靖朝使臣的不满愤懑渐渐起了几分火药气息,再加上为首的卢耿毅又没有像最开始那般刻意压制,和祁国宰相的“良苦用心”,两边都有些摩拳擦掌,恨不能再辩五十回合的模样。
“太后到。“太监独有的尖细嗓门,轻易的撕裂了眼前剑拔弩张的场合。
言书敛目,不露痕迹的朝着众人行礼的地方看了过去,心内暗自感叹,今儿总算是见到了这个一直存在于传闻中的祁国太后。
关于这太后,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云人物,在所有传闻里头最有争议的大约就是那所谓的女扮男装代兄长出征的故事。
在军营里头征战数年,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不仅如此,还跟当时还年轻同样隐姓埋名想要有所历练的先皇培养出了感情。
从同一个营地的战友到比肩治理国家的伉俪,这样的故事,不管是爱热血还是喜桃花的人,十之八九都是乐意听的。
许是因为这段经历,如今的她虽已经年逾五十,可眉目间的锐利和英气还是清晰可见,一双丹凤眼并一对在女子身上并不常见的剑眉,嘴角带着笑意,那种显而易见的距离感,滋生出几分事不关己的冰凉错觉,可又不叫人觉得厌烦,仿佛她本该如此,那么高高在上,却又不会过分趾高气昂。
“这太后,倒是个冷美人。”借着这场骚乱,元夕越发大胆,口无遮拦。
言书笑了笑,并不曾去接这话茬,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这太后的眼神若有似无的往自己这边晃了晃,按说这也没道理,自己不过是个副使,又因为年轻,虽说不上刻意,但多多少少是缩藏在人群之中的,实在算不上引人注目。
亲娘来了,原本端着坐着的察察尔左渡自然也要起身相迎,他性子弱,脑子却清楚,太后这番出来自是为了自己解围,为着祁国挽回,说起来,还是宰相太霸道,弄这么一出戏码,画蛇添足都不足以形容他。
男女之别在靖朝已然不若李朝严谨,更妄论自古以豁达疏朗闻名的祁国了,太后所庇之嫌不过是后宫干政罢了,而这也有个说法,那就是先皇在时,凡行举措都不避着自己的妻子,造成的后果就是这个太后的影响力在整个祁国举重若轻。
如今儿子继位,又是这么波澜不惊的性子,她若不避嫌,那这皇帝可就更没有话语权了。
谁曾想,她倒是赶着让权,底下的臣子反而不老实了,赫赫扬扬的作出多少事情来,为首的自然就是这宰相了。
也怪自己思虑不周。短短的一条路,太后吕氏思绪万千,含笑间将底下的神色一一收揽,言书倒也没察觉错,确实有那么一瞬,她的目光是真切的落在了言书身上。
哪怕底下人头攒动,可这孩子的存在就是那么醒目耀眼,让吕氏在万千人中独独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这孩子,那形容身段,眉眼举措看着倒像极了一位故人。
“皇帝。”太后举步上前,在左渡的身侧坐下,回头看了看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宰相,笑的意味深长“今儿原是你的大喜之日,哀家在殿后等了半日,怎么不见你带着皇后过来?老人家性子急,少不得要亲自过来瞧瞧。”
说罢像是才瞧见下头激愤的靖朝使臣,一双美目恰到好处的流露出几分诧异“好好的酒宴,怎么一个个都站着?快些坐下,叫奴才好好的斟上几杯酒才是。这些个酒还是先帝在时亲手酿制的,所余不过百坛,今儿特意取来,为的就是迎接皇后和这些远道而来的使臣,还望各位莫要辜负才好。”
一番话亲民已极,听语气倒真像是个平常娶媳妇儿的婆婆,靖朝使臣的悲愤发泄了个开端,此刻见她如此,受也不是,放也不是,像是被架到半空又突兀的被闲置一般,很有一腔武艺无处施展的尴尬。
这样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到了卢耿毅身上,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