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紧张的模样自然而然的落在在场诸人眼里,不免都有些哭笑不得。
这孩子,连珍视的东西都那么出人意料。
言书恶趣味的才想,若是自己真敢提这要求,扒手会当场把他逼哭。
好在,他不是元夕,即便好奇,也不会真的这样做。
“我知道这种子是太傅亲自交付给你或者佑呈的,对你来说那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我不会那么蛮不讲理的跟你要这个。”哪怕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想借这个开个玩笑:“只不过有些旁的事儿需要你帮忙,而帮忙的前提是你得有个健康的身体。沉香,你告诉我,比起你身上的钉子,是不是手上的种子来说更重要?你想不想帮着太傅把这种子带到他该去的地方去?”
言书这人,但凡想要交心,别人都是抗拒不了的,更何况是沉香。
看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言书继续道:“等下我会找我这边的大夫来给你瞧瞧,你不要害怕,他医术很好,人也很温柔,等他看过了,我带你去撒这种子的地方,可好?”
自然是好的,可是……
沉香的脑袋又一次悄无声息的低了下去,看着地砖的眼神默然而无辜,轻轻的嘀咕了一回,似乎在说着什么。
言书离得不近,有些听不清楚,少不得又问了一回:“什么?”
“治不好的。”沉香抬起头,有求必应的认真答到。
这次倒是清晰多了,每个字都明明白白的撞进了言书耳朵里,合在一起却叫人更疑惑了。
言书皱眉,稍后又宽慰道:“不过一根银钉子罢了,拔出来也就好了,怎么会治不好呢?”
与其说是不明白沉香这话,不如说是不相信向安会这样狠心,真的就这么推着一个孩子上了死路,哪怕这个孩子是他一直真心疼爱的。
沉香在向安心里,从来都是一个比较奇特的存在,怪癖的能力者。
他对向安或者称得上是一种愚忠,这在朝廷之中是很缺乏的。
向安身边从来不缺追随者,可没有一个像沉香这样能够没有目的不求回报的一路跟着自己。
在沉香身上,他隐秘不发的那种对晚辈特有的关爱柔情找到宣泄的出口。
这两人似主似仆,似父似儿。
感情这种事儿,往往会因为复杂而得到升华。
可是,难道只是因为这样,言书就能够理所当然的觉得向安对沉香会心慈手软的留有余地吗?
自然是不能的,毕竟连他的亲生儿子在向家的逃亡计划里头都毫无差别的被舍弃了,更何况只是类似儿子的沉香呢?
言书的揣测很快就得到了沉香的印证,他无比坦然的看着言书,告诉他:“这个治不好,太傅和我都知道,他不想我死,可是那是当时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他需要我假死,需要我暗中保护夫人和家里的人避免那些来自其他地方的威胁,这件事只有我可以,连佑呈都不行,因为他没有从小学习龟息之法。太傅也说了,任务完成后,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因为这银钉封住了我的血脉运行,抑制了我的心跳呼吸,死亡不过就是早晚的事情。这些事情,我都知道的。”
如果不用死,那太傅一定不会这样告诉自己,他在请求自己,哪怕这结局他也不乐意。
对于死亡,沉香并不害怕。
太傅大人死了,佑呈死了,如果自己也要死了,那不就可以又见到他们了?
或者对自己来说,所谓死亡并不是什么值得悲伤的事情,反而是人生另一种际遇。
只是……
沉香低声道:“我并不怕死,甚至很期待死掉的那个时候,因为只有那样我才能再看见太傅看见佑呈。我怕的只是在我再见到太傅的时候没办法高高兴兴的告诉他,这把种子我还没来及给他撒出去,我也没有按他说的那样好好的将他送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