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站在谢家皇朝的立场上,言书作为七宝阁的当家人,帮着谢韵在各处收集罪证,只为求一个太傅向安的软肋。
守恒制约,对于皇朝来说本就是更古不变的的真理。
向安知道,谢韵和向安也知道。
一次次的考证探寻,得到的结果对言书来说实在算不上意外,毕竟向安这个人真正算得上表里如一。
也是因为这种考证,叫言书明白,自己这辈子是没法真的讨厌太傅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的瞬间,盆里的水算是彻底凉了。
“果然呢,不管在何处都不若家里舒服。”
言书不知为何,有些想念言家府邸里头那汪引自山头的温泉了。
真自感慨时,元夕提着满满两桶水进来了,听他喃喃,少不得奇怪“好好的,怎么还学人家想家了?玉璃,你可是越来越奇怪了。”
嘴里说着话,手里也不闲着,温热的水顺着宽大的浴桶倾盆而下。
言书才适应微凉的水温,如今陡然被热水一激,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嘿嘿。”元夕很是愉悦,笑眯眯的看着他道“怎么样,有我在,是不是处处都跟家里一样舒服?”
这语气,竟是半点都不曾将言书方才的疾言厉色放在心上。
言书抬眼看他,道“若我记得没错,你才刚出去前,我是不是在教育你?看你这模样倒像是半点都没有好好反省。”
不知没有反省,还在自己训话时大言不馋的打断自己,这性子可比当初韶华在时难驯多了。
元夕道“你且省省吧,真当我是韶华宛芳那样听话的?给你些许颜色就开始开染坊了?说我犹疑不听话,那你到说说,我有哪里不听话了?”
“呵。”言书笑了笑,颇有意思的去看元夕“不过出去打了通水,你就这样能说会道了?我还是那句话,如今情势不同往常,若你接下来还是要这样偶尔自作主张,做不到令行禁止,那你便留在这处吧。帮着看看屋子,也是好的。”
“看屋子?”元夕失笑“我可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杀鸡焉用牛刀,我就是那牛刀,看屋子这样的鸡又怎么会用得到我?再说了,你这些日子做事总是偏激的紧,我若不跟着,谁知道你会疯到什么地步?”
好好一个书生,又是那样的长相,横该捏着书卷月下吟诗,或者举着美酒左拥右抱。
反正不管如何,这样一个人物,绝不能像今天那样握着兵器面无表情的杀人。
元夕想了想道“知我者不过玉璃,你自然是很清楚的,我今天这样并不是因为我抗拒杀人或者心有猜忌,只是我怕一刀下去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说来也是我心痴,竟不明白你这般决绝的用意。倒也不怪你生气,本是我不对。就算你只是突如其来的任性想杀人又有什么关系?我陪你就是了。”
天涯海角,我陪你就是了。
这一澡,洗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水凉了又换,换了又凉,直将言书的皮肤泡的起了褶子,两人的话才算说完。
那些莫名的心结,那些不知所起的担忧,那些左顾右盼的考量,那些将恣意任性全然抛弃的小心翼翼,在这夜之后将不复存在。
我既跟着你,便只是你,不管是俊雅风流的玉璃公子,还是杀人如麻的墨轻骑首领,只要是你。
这一觉算是酣甜,两人各自闭眼后一夜无眠,再睁开眼已然是日出东方的光明之际。
钱渊并郭子淳两人一大早就静侯在门口,整装完毕只等着自家主子。
言书这人从来不会刻意苦了自己,能享福的时候绝不吃苦,平素虽不过度高奢,可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极其精致的,素锦苏绣,掺金捻银的,面上看着倒是素雅,可寸布寸金,常常一个不注意就将一座院落穿在了身上。
可到了这儿,想要再讲究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