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元夕来说,但凡伤过言书的人,与他就没有和解的可能,不管那人是生是死,要得他一个好脸色大约是不能够了。
好在沉香这孩子也是一根筋,对别人的喜恶极为麻木,也不愿花心思去感受这些,就像现在,他的眼里也只有那被石头围在中间的小土堆罢了。
那是作为太傅的向安留在这世间最后的痕迹。
沉香瞪了一会儿,也学着言书的模样左右打量了一回,这一看自然也生出了很多奇怪的念想,他脑子糊涂,一时半会儿也转换不过来,只能呆呆的去看言书,指望着他能读懂自己的眼神,好替自己解惑。
也亏得言书聪慧,只看一眼就明白了他的疑虑,笑道“你是想问这附近也没什么人,这荷包怎么回来了这处,是也不是?”
“嗯嗯。”沉香被猜中心思,少不得连连点头“很奇怪,对不对。”
“自是奇怪的。”言书道“当初战报传来,里头说的是太傅身受重伤后从断水桥上坠入魔爪潭里头不见踪迹,再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为国捐躯的噩耗了。可照如今的形式来瞧,这太傅显然是到过这儿的,一个身负重伤的人如何能够只身挪动这样远的距离,就算有能力也没必要呀。”
倒也不怪两国的士兵不中用,这一处可实在离向安出事的地方有些远了,以他当时的情况来瞧,只凭他自己是断然不成的了。
除非……
沉香似也想到了这处,皱着眉头疑惑道“难不成当时太傅身边还有旁人,帮衬着他走到这儿?”
话是这么说,可沉香清楚,以太傅的心智,若是执意脱身,在那样的情况下怕是不会相信任何人,更不会叫旁人参与到这件事情中。
况且往常在他身边的也只有一个佑呈,再来就是自己了,连他们两人都不能完全知晓太傅的计划,妄论旁人。
想到这儿,倒也不用言书再做回答,他自己就摇头否决了这种认知“大约是不可能的。”
言书见他这样,一时也下不了主意,只去看钱渊道“钱叔,你怎么瞧?”
这一带想来他们已经排查搜索过许多回,若有什么想法,也当问他们才是。
钱渊想了想,道“在子淳将荷包送到主子这儿之前,奴才们已将这附近都细细搜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别样的发现。更不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方圆几里地,也没有任何人烟。思来想去,这荷包就像是凭空落在了这处一般,没有半点平底来去的痕迹。”
“平底来去?”言书咀嚼着这话,下意识的抬头去望附近的山峦。
都说魔爪潭处在两处山体之中,就像是一把斧子从天而降把一座山劈成了两半,一左一右,而那潭水就是山体分离时从伤口渗出的眼泪汇聚而成。
这说法倒是有些缠绵,和魔爪潭这样阴森的名字迥然不同。
才刚言书他们从左边过来,如今荫罩在头上的自然就是右边的山峰。
元夕手搭凉棚朝上仰望,喃喃道“这不能吧,如果说向安重伤,走到这儿尚且勉强,又是如何爬上这样险峻的山峰的?难不成他老了老了就真成了人精了?连带着翅膀都长出来了?”
这话极不恭敬,也只元夕这样混不吝的才能脱口而出。
幸而在场几人并不在意,对他这样的调侃笑笑也就过去了,唯一一个会为向安争辩的沉香又反应迟钝,听了半晌也不会觉出有什么不妥来,自然更加无从计较了。
言书笑道“人也不是飞禽,好好的怎么能长出翅膀来呢?可见是胡说八道。只是你这话也有道理,按着太傅的情况,来这儿尚且艰难更何况是上山?除非……”
钱渊了然,接口道“除非这右边的山与左边一样,内里汪着一池水,与那魔爪潭相同,或者还有一线可能。”
这话似乎在理,却仍有疏漏。
“自古有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