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董金柱即刻重返冀州,妹妹玉瑶也不想独自一人孤苦伶仃的留在馆陶,于是便随兄长一道回了冀州。
玉瑶用家中所有的积蓄和兄长的贴补,在将军府外的街市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绣坊。她刺绣手艺了得,很快便在街巷间美名远播,绣坊的生意也逐渐红火了起来。金柱见妹妹在冀州站稳了脚,心里很是宽慰,只是妹妹真正的心思,他却一无所知。
原来,那日冀州军营外遥遥一见,骑在高头大马上威武雄壮的大将军,已经令玉瑶心旌荡漾。后来,耿夑不仅慷慨赠银,更帮助他们兄妹二人报仇雪恨,如此有情有义,玉瑶自此便情根深种。此番她坚持要跟着兄长来冀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盼着能再见耿夑一面。
或许正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三个月前的一个傍晚,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人走进了绣坊对面的酒肆。正待打烊的玉瑶无意中一瞥,整个人瞬间愣住了,那不正是她魂牵梦萦的人吗?
那天,正好是耿夑收到邓绥书信的日子。当看到她在信中字里行间的炽热与执着时,耿夑心乱如麻。他刀口饮血,从未怕过什么,可是这一次,他却真的怕了。
没有人知道,自从邓绥离开冀州以后,耿夑无数次午夜梦回,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山海阁,仿佛邓绥就站在他的面前。不同的是,当邓绥扑向他的怀里时,梦里的他竟然伸出了双臂,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每到这个时候,耿夑便会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
是的,他害怕了,他害怕自己真的会像梦里那样,他害怕自己再次面对邓绥时会丧失理智,他害怕承认,其实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对她动心了。
酒肆的掌柜是耿夑的故人,每当他心神不定之际,就会在入夜时分,换上便装,独自来到酒肆二楼,斟上一壶上好的桂花酒,对月独酌。
现在,他又来了。
玉瑶伫立在对面的绣坊里,含情脉脉的凝望着他。相隔并不远,玉瑶依稀看得到他紧蹙的双眉,看得到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下壶中酒。原来这个在她心里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也会有忧伤的时刻。
就这么远远的凝望,也不知过了多久,玉瑶突然像了魔一样,提起水绿色的长裙,缓缓走下了绣坊,走进了对面的酒肆。
“董姑娘,我们打烊了,您明日再来吧···董姑娘···哎?董姑娘······”
店里小二忙不迭的跟在玉瑶身后叫唤,玉瑶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径直走上了二楼,走向了他。
耿夑独酌时从来不喜欢被人打扰,听到脚步声,他紧蹙着双眉回过头来。
面前的姑娘有几分熟悉,已有三分醉意的耿夑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她是董金柱的妹妹。正在这时,店小二气喘吁吁的赶来赔礼,想把这位唐突的姑娘带走,耿夑却摆了摆手示意他走开。
只见玉瑶缓缓走到耿夑的身边,突然直直的跪了下来,她仰起美丽的脸,含情脉脉的凝视着他,勇敢的说出了这辈子最放肆的一句话“将军,求您收留玉瑶,玉瑶愿意做牛做马侍奉将军······”
耿夑错愕不已,手忙脚乱的要扶她起来,可就在指尖触碰到她香肩的那一刹那,突然如触电一般,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电光火石中,耿夑竟然恍惚看到了邓绥的脸。那日,她也穿着一样的水绿色衣裙,她的肌肤也是这般滚烫,她的目光也是这般炽热。
醉意瞬间有了七分,耿夑仔细端详着玉瑶,那日未曾发觉,原来她真的与邓绥有几分相像,一样丰阔的额头,一样秀挺的琼鼻,甚至一样略显丰润的唇,只有眼睛不像。玉瑶的眼睛像清澈见底的溪流,而邓绥的眼睛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的心开始剧烈的跳起来,压抑了许久的情感在这一刹那如火山般喷涌而出,他粗暴的将玉瑶拉起来,狠狠的揽入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