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县慈寿斋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凌木煊正带着两个小杂役从足足两人高十米宽整整一面墙的药屉中抓取各类药材。江南梅雨时节,镇子上的乡亲们多有风寒风湿之症,一连数日来抓药的人络绎不绝。
这会儿临近傍晚,抓药的人都走了,终于清静了一些。凌木煊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斋堂外,看着雨后山谷中翠色欲滴的枫杨树,嗅着混合泥土清香的空气,听着晚归的雅雀悦耳的啼鸣,不由心旷神怡。
远近闻名的慈寿斋便坐落在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虽然距离镇上有几里山路,但因为有一位德高望重的杏林高手褚老先生坐镇其中,近至整个广陵郡,远至百里之外的下邳、彭城,各路前来求医之人常年不绝。这里面既有达官显贵,也有贫寒百姓,褚老先生从来都是一视同仁。不少达官贵人愿意出重金聘请老先生到府上坐诊,老先生一一婉拒。褚氏一族世代从医,祖上师从神医华佗,门下弟子中光是太医院太医令就出了好几位,到了褚老先生这里,早已淡泊名利,惟愿有生之年多救人于苦难而已。
两个不速之客的到来打断了凌木煊的沉思。
只见这两人一身官服装束,气宇轩昂,目光冷峻,似乎还带着隐隐的戾气。凌木煊跟着师父见惯了大场面,丝毫没有怯意的迎上前来问道“两位可是来看病的?”
其中领头一人问道“褚神医呢?有人要看病,请老先生跟我们走一趟。”
凌木煊不紧不慢道“哦,那敢问阁下府上病人是何病症?”
“少废话!”来人凶巴巴道“快叫褚神医出来!”
凌木煊面带些许不悦之色道“真是不巧,家师前几日腿上风湿旧疾发作,无法下地行走,怕是不能随二位走这一趟了。”
那两人听闻此言,面面相觑。
领头那人只得缓和了些语气,对面前这位高傲的少年好言问道“那可否带我见老先生一面?还请小先生行个方便。”
凌木煊见他说话客气了许多,毕竟救人要紧,便也不再与他计较,遂道“跟我来吧。”
绕过斋堂,穿过弥漫着药草芳香的制药阁,便是褚老先生卧病休息的寝室。一间三十平米的陋室,唯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案,四把木椅,其余之处皆是书架,上面放满了一卷卷历代传下来的医书。
正在闭目养神的褚老先生见到来人后,丝毫未显惊讶之情,反而像是招呼一个老朋友一样,缓缓道“赵护卫怎么亲自来了?”
那领头赵护卫在老先生面前立即收敛了方才的戾气,恭敬的回答道“老先生,那位夫人的病又犯了,此番来的有些凶险,怕有什么万一,只能请老先生出山了。”
褚老先生捋着雪白的胡须,无奈道“赵护卫,老夫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你看老夫这腿,如今一步都迈不出去啊·····”
赵护卫有些急了“老先生知道,那位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等可是都要赔上性命的,老先生不能见死不救啊!”
“唉······”褚老先生轻叹了一声,随后突然指着立在一旁的凌木煊道“老夫如今不中用了,但是老夫这个弟子倒是可以随你们一去。”
赵护卫脸上露出狐疑之色,打量着眼前这位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面庞清秀的少年,问道“他?他行吗?”
褚老先生笑道“赵护卫可别小瞧我这个弟子,他是老夫唯一的关门弟子,老夫此生所学,全部都教给了他,别看他年纪轻轻,天资远在老夫之上,如今医术也不在老夫之下喽。”
“如此说来那我就放心了,”赵护卫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对凌木煊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语气恭敬道“那就有劳小先生随我们走一趟吧。不过,此事断不可对外人言。”
凌木煊不解的看向师父,褚老先生点点头道“去吧,照赵护卫说的做,只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