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消息的当刻,气的浑身哆嗦,一句话没说上来就晕厥了过去。
没过多久,消息也传到了永安宫。邓绥闻之亦大惊,又听到陆珩气厥晕倒之事,更是火上浇油,赶紧宣了三公九卿加上洛阳令前来商议,刘祜闻讯也急急赶了过来。
一场针锋相对的较量在永安宫展开。
陆珩还不省人事,朝中自然以张谦为尊。在洛阳令通禀死伤情状之后,光禄勋高翎率先发难道“太后,陛下,陆氏与卫氏二人倚仗家世,垄断两郡三地盐铁生意,欺压当地官员百姓,致使民怨激愤,酿出如此大祸,牵连无辜百姓死伤,实在罪不可赦!”
邓绥沉着脸一语不发,刘祜在旁面露为难之色道“光禄勋大人说的有理,只是这陆澈毕竟是太尉大人的独子,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陛下所言差矣!”高翎霸道的打断了刘祜的话,高声激昂道“天子犯法且与庶民同罪!太尉大人一生秉公无私,要是他在此,也断断不会徇私包庇!”
刘祜有些尴尬的看向邓绥,邓绥依旧脸色阴沉着一语不发。
廷尉卿俞左上前道“太后,陛下,高大人所言也有道理,不过依臣看,此事当中情由还要细细审理,可将陆氏和卫氏二人暂时收押廷尉,待事情查明之后再行定罪。”
俞左的主张倒是个不偏不倚的法子,其他众臣们也纷纷附议。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谦开口了,他神色颇为凝重的缓缓道“太后,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常大人但说无妨。”未等邓绥开口,刘祜便先发话了。
张谦于是道“此番械斗是由盐铁经营不公所引起的,臣以为管窥蠡测,可见当今天下,因盐铁两项私营所引发的官商勾结、争斗倾轧之恶风当比比皆是。太后和陛下本意是为体恤民情,让利于民而放开盐铁官营,可如今看来,却是被别有用心的官宦之子和地方豪绅占了便宜,长此下去,臣恐怕民心不稳,国将生乱啊!”
张谦的话并非危言耸听,盐铁两项实行官私合营之后,各地因为利益纠纷而引发的冲突屡屡发生,只是甚少有人敢对邓太后直言。
邓绥的脸色愈发阴沉,一双新月眉紧紧蹙起,见她这般神色,张谦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众人也都缄默不语。尴尬而凝重的沉默持续了许久,邓绥方才开了口。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对张谦的质疑而大发雷霆,甚至也没有流露出一丝气恼,反而以一种从容的口吻道“盐铁新政所带来的不正之风必须得要整治,至于械斗一事,就按廷尉卿所言来办吧。好了,孤累了,各位爱卿请回吧。”
完全没有接招,张谦这一记实锤像是打在了棉花上。高翎忿忿不平,正欲上前继续理论一番,邓绥一个凌厉的眼神横扫过来,瞬间意气便短了几分。张谦也随后投来一个制止的目光,高翎这才把已经冲到嗓子眼的怨忿之词咽了回去。
众臣见状亦不敢多言,纷纷跪安,刘祜也悻悻道“母后好好歇息,儿臣也退下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邓绥方才长叹一口气,神色怅寥的对身边的蔡伦道“你说,这件事,孤究竟是不是错了?”
蔡伦沉思片刻后,有些犹疑的回答道“太后没有错,太后看的长远,看的通透,只是,或许着急了些······”
这句话倒是说进了邓绥的心坎里。是啊,扶植商业,开化民风,接着又放开盐铁官营,自己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也许应该把步子放缓一些。
没想到,这么多年来,最懂她的人还是蔡伦。
邓绥心绪烦乱,又想起了陆珩,于是匆匆起身对蔡伦道“走,赶紧去太尉府,瞧瞧陆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