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豪绅和不明就里的百姓们,要让邓绥失去民心。一石三鸟,手段果然老辣。更可恨的是,他还把刘祜拉拢入自己的阵营。
至于张谦对刘祜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才让刘怙发生这样的转变,邓绥无从得知,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她曾经竭力维系的安稳的朝局,又要生变了。
另外一边,陆珩很快便病入膏肓。弥留之际,陆珩泣血写下最后一封奏疏呈给邓绥。在奏疏中,陆珩没有半字为陆澈求情,所言皆为国事,只在奏疏最末处写道“教子不善,乃臣之过也,今臣以身死赎过,万望太后莫有顾念,唯泱泱大汉,律法治国,万不可因私而废······”
一代名臣,一生秉公执政,最后却因为子孙之过而晚节不保,更为此深受打击而辞世,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陆珩过世后,邓绥实在不忍陆家从此再无后继之人,于是力排众议赦免陆澈的死罪,改为流放崖州。
张谦等人本意是想借此机会打压陆珩,却也未曾料到此人宁折不弯,竟然气竭而逝,如今再追着陆澈之罪不放,难免落人口舌。于是,在邓绥提出赦其死罪之际,张谦、高翎等人只能附和。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陆氏一族就此便彻底没落了,取而代之的新一代权臣呼之欲出。
不过,对于高翎等人谏言封张谦为太尉,领衔百官之首一事,邓绥却迟迟不肯点头。就连刘祜的几番进言,也皆被邓绥挡了回去。就这样,太尉一职就此空悬,张谦仍为太常。至于盐铁新政,邓绥也并没有废止的意思,她启用了一批青年才俊调往矛盾冲突最为严重的郡县任职,要在基本国策不动摇的前提下,刹住地方不正之风。
筹谋多时的一盘好棋,最后只是拔掉了陆珩这个拦路虎,对邓绥的权势以及她的政治主张并未有丝毫撼动。张谦一派对此忿忿不平,但面对邓绥的强硬态度却无可奈何。因为在她的身后,站着整个大汉的铁甲。
就在朝中因为陆澈与盐铁新政闹的不可开交之际,从大汉边陲传来了久违的捷报。
百余年来,羌人内斗不断,分裂为大大小小十余个部落,各自割据,看似对大汉不成威胁,可一旦出现一位有足够威慑力统辖各部的首领,这些骁勇善战的羌人会迅速由四分五裂的小部落汇聚成一支庞大而强悍的军队,其战斗力丝毫不亚于匈奴,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就在一年前,消停了七八年的西羌突然在凉州边境屡屡滋事,凉州都尉府传来快报,言先零部统领滇彭近年来以武力镇压其余各部,成为了西羌事实上的统帅,此人骄狂而好战,对大汉边境一直虎视眈眈,厉兵秣马数年,如今频频滋扰边境,其虎狼之心昭然若揭。
凉州都尉耿夑统辖驻军一万余众,与滇彭在祁连山外周旋,一年来无数次击退了羌人侵犯。滇彭见此般小股奇兵出击的策略根本占不到汉军便宜,气恼之下开始集结西羌各部,很快便聚兵三万余众。两个月前,滇彭亲自率兵压境,号称十万铁军要将凉州占为己有。
耿夑得知消息后,立即派出探马赶至冀州,向他曾经的晚辈及下属,如今的汉军统领大将军邓骘请求增兵支援。
邓骘虽尚未与西羌交过手,但对于羌兵的勇猛彪悍也早有耳闻。如今滇彭集结大军,纵然没有十万之众也已数倍于凉州驻军,一旦开战,汉军必然难以支撑,若是让羌人踏过祁连山,凉州将很快沦陷于铁蹄之下。
形势危急,且如今朝中太尉一职空悬,邓骘身为大将军便可自作主张调兵遣将。于是,他一边派出探马火速将军情报送洛阳,一边派出中郎将任尚率两万急行军赶赴凉州边境,增援耿夑。
任尚到达祁连山下之际,双方已陷入鏖战之中。
在兵力粮草皆不占优势的情形下,耿夑率不过万余的驻军,在短短两个日夜之内,抗住了滇彭指挥的三次凶残攻击,不过死伤也甚为惨重。任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