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脑海中瞬间浮现唐鹤那天走时与他说的话,“盐政一事一旦闹开,不仅杨和书,你和周满也都会引人注目,毕竟你们二人是始作俑者。”
他道“可你们二人能力都不错,也不贪赃,他们怕是很难在公事上攻讦你们,那便只能从你们家里边入手了。”
“你的家族,周满的家人都是很好的突破口,至善,有心算无心是很容易成事的,从今日开始你们要开始小心了。”
白善略微回神,拿不定主意宁御史是在提醒他,警告他,还是别的意思,所以他不动声色的笑道“宁御史玩笑了,我那四舅兄只是将家中种植的多余药材卖出去,再顺便帮乡亲们买卖些别的东西,他又不是专门的客商,哪里会做这种生意?”
“是吗,只是我在京城总听说周大人的兄长生意做得极大,原来是谣传?”
白善肯定的点头,“就是谣传。”
宁御史笑了笑,暂时略过这个话题。
白善回到县衙便进了办公房沉思。
董县尉下衙回家时见他还留在办公房,不由敲了门探头进去,问道“大人公务很忙?”
最近不是已经闲下来了吗?
县令又把一部分县务交给了方县丞和他,按说这会儿不该忙了呀。
白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放下笔,将写到一半的信折起来塞怀里,招来一个衙役道“将笔洗干净了。”
董县尉总觉得县令的心情称不上好,摸了摸鼻子,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外走。
白善回头看他,“我回家。”
董县尉愣了一下后道“下官也回家。”
白善就抬了抬下巴,董县尉便尴尬的一笑,转身朝县衙大门去,他这不是跟习惯了,一下没改过来吗?
白善从县衙的小门回家,白二郎他们都在,崔瑗住在靠近小门的位置,出来散步时看到白善一脸沉思的模样,大喜,上前问“郎主可是有什么难处?”
白善看见他,略一挑眉,这才想起来自己也是有幕僚的人,想了想后笑道“还好,做决策并不十分困难,只是要实现会耗费一定的力气,事情也繁琐,所以有些头疼罢了。”
崔瑗立即道“崔某愿为郎主效劳。”
白善就把他带上了,他是幕僚,有些事情还是应该要了解的。
他将崔瑗介绍给白二郎他们认识。
白二稀奇的看着他,“之前我们住在县衙后院并没有看到崔公子啊。”
白善“……我一开始想着太子也要住在此处,连我和满宝都搬出去的,院里的其他人自然也搬出去了。”
只是最后太子没住,所以白善和周满才没搬,崔瑗也就在白二郎他们搬走后住了回来。
白善将写到一半的信给周满看,道“你们也知道,北海县官盐过不了多久就会闻名天下,我家里的情况你们多半还不知道吧?”
这话主要是冲崔瑗说的,他道“我出身陇州白氏,是旁支,一旦晒盐法闹开,我或许会成为一些人的眼中钉,在我这里找不到口子,只能从我族中寻找。”
崔瑗有些紧张,连忙问道“郎主和本家关系如何?”
“一般一般吧,”他道“虽然这几年联系多了一些,但少有见面,而且我家如今主要居于京城,更早一些则是住在绵州。”
崔瑗一听就明白了,这哪里是一般一般啊,分明是很差嘛。
“那他们威胁不到郎主。”
白善颔首,“是威胁不到,但该做的提醒还是要做,”白善看向周满,“我打算给祖母写信,只是这晒盐法和盐政有变的事还不能从我们这里传出去,所以……”
所以他要找什么理由呢?
崔瑗想了想后道“太子巡察吏治并不是秘密,来青州更不是秘密,何不以此事为借口?”
白善觉得这个理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