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此刻也是灯火通明,张世玉盘腿坐在炕沿上,爷爷张禄坐在炕头中间,两边分别坐着爹张继寿,叔张继富,堂妹张艳站在炕沿前,炕桌上摆着张世宝从县城带回的酒肴,一家人正在家等张世宝两口子从王守午家回来一起喝酒,结果只见世宝一个人回来了,且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张世玉赶紧把世宝让到炕上坐下,然后低声地问道,“咋啦?哥,他们没同意俺当治保主任?”张世宝心里还在责备自己刚才在王守午家说过的那些话,他担心蕙兰把这些话传给柳老爹,张世玉问他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
张禄见世宝一副顾虑重重的样子,且王蕙兰没有跟他一起回来,就知道世宝在王家肯定是谈崩了,他关心地问道,“乖孙子,是不是在守午家吵架了?蕙兰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世宝见爷爷问自己话,赶紧打起精神,苦笑着应道,“爷爷,您老真是料事如神,您前些日子就给我说过,村委不会同意让世玉当治保主任的,劝我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当时还不信,毕竟村支书王守午是我的二舅哥,他还拍着胸脯向我保证没问题,现在看来还是您了解柳老爹,世玉的事被他一票给否决了,还把举荐人王守午、王守疆给羞辱了一通,刚才在守午家,我因为一时冲动,说了几句对柳老爹失礼的话,结果惹恼了蕙兰,被蕙兰给赶了出来,蕙兰正在气头上,估计今晚不会回家睡觉了。”
张禄听了世宝的话,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吟不语,张世玉则火冒三丈,这两天他一直沉浸在做治保主任的美梦里,现在突然成了泡影,他大声地嚷道,“他柳老爹凭啥不同意俺当治保主任?双柳村都成了他柳老爹的独立王国了,柳承祖、柳文贵、柳忠章不是柳老爹的小叔,就是他的兄弟或侄子,是柳家大院的人,好不容易有两个姓王的,王守午是他的小舅子,王蕙兰是他的小姨子,这兄妹俩对柳老爹更是忠心耿耿,尤其我那中看不中用的大嫂,根本就没把咱张家当成她的家,她的心在柳家大院呢,哥,你好歹也是县委办公室主任,咋就斗不过一个小村长呢?我倒要看看柳老爹会安排柳家大院的那个人干治保主任。”
“世玉,你这些牢骚话在家里讲讲也就算了,在外面可不能乱说。我看还是把你弄进县城,找个临时工先干着,听守午的口气,柳老爹这几天很可能要找你的麻烦,先到县城躲一躲,双柳村本来就是柳姓人家的,咱张家和王家都是外来户,柳老爹不仅是村长,还是柳氏宗族的族长,不要说我这个办公室主任斗不过他了,就是县长柳魁章也不是他的对手,我今晚上已经闯祸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悔不该当初没听爷爷的劝告,非要给你争这个比芝麻还小的官,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继寿也顺着世宝的话说,“世玉,你这偷鸡摸狗的毛病早晚要吃大亏,你大哥说的对,明天你就进城,柳老爹是说一不二的主,他说要收拾你,就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爷爷天天揪着你的耳朵根子嘱咐,任何时候任何场合都不要说柳老爹的坏话,隔墙有耳,你咋就不长记性呢?”张继寿借着教训世玉的机会也顺便敲打了一下世宝,世宝实在不该在王守午家说柳老爹的狠话,但他向来对世宝特别尊重,即使世宝做错了事也从不直接批评他。
张禄点点头,他对张继寿的话非常认同,他最反感两面三刀的人,这也是他喜欢和欣赏柳老爹的主要原因,柳老爹为人光明磊落,对朋友肝胆相照,义薄云天!张禄沉稳地对张艳说道,“小艳,你把菜拿到厨房热一热,顺便把酒烫上,时候不早了,咱们一边吃酒一边谈事。”
张艳答应一声就利索地去厨房忙活去了,看着稳如泰山的爷爷,张世宝由衷地佩服,他和爹张继寿换了下位置,紧挨着张禄坐着,然后低声地问道,“爷爷,蕙兰今晚会不会跑到柳家大院找柳老爹告状?”
张禄不急不忙地问道,“世宝,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