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三辆大卡车悄悄地停靠在野战医院的大院里,要转移到后方医院的伤员陆续被抬上了车,徐卫国和张文胜相约来到王鹏的病房前,见洞口已被树枝覆盖,就知道王鹏已经在卫生员的护理下开始休息了,他俩没再喊话,怕叨扰了重伤在身的王鹏,他们也只有不辞而别了,临上车前,徐卫国对前来送行的柳慕烟说,“柳院长,王鹏的命是你侄子柳义章从敌人的陷阱里给救出来的,这小子的命真够大的,第二次被你手下的卫生员从死人堆里硬给背出来的,你转告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让他好好养伤......”徐卫国望着王鹏的病房,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张文胜用脚碰了他一下,他扭头一看,柳慕烟早已走出了很远。
几天后,柳义章正在带领警卫连进行常规操练,军部参谋史明亮手里拿着一封信向义章喊道,“柳连长,你的信。”
“我的信?”义章来到朝鲜后怕给部队添麻烦,一直没给柳老爹写信,也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给他写信,忽然听说有自己的信,顿时感觉喜从天降。
“没错,是你的,赶快拿着呀,还愣着干吗?”史明亮看着义章惊喜若狂的表情,笑着说。
“谢谢你,史参谋。”义章接过信,信封是志愿军专用的,抽出信笺,信笺是三野总医院专用的,信只有薄薄的一张。
柳义章打开信笺,信很短。
吾侄义章:见字如晤!
自野战医院一别,虽仅仅分开数日,却有三秋之感,吾时刻想你念你,致夜不能安寐,最近诸事不顺,我已接回国通知,随时启程,尺牍简短难诉衷肠,期临走前见你一面,为盼!
姑姑:柳慕烟 1951年3月21日
“怎么,有事?”史明亮看义章脸色凝重,关心地问道。
“没啥事,史参谋。我得去趟军部,以后有时间咱俩再聊。”柳义章读完柳慕烟的信,直觉告诉他姑姑那儿出事了,他不敢耽搁,一路疾跑赶到军部,报告都没打就闯进了吴祥森的办公室,吴祥森正在跟政委张庆云谈事,义章突然闯了进来,一言不发,气喘吁吁地向两位首长敬礼,接着把慕烟的信递给了吴祥森,吴祥森快速扫了一眼,“义章,柳院长可能有急事,你立即带两个警卫员赶往野战医院,当前部队处在休整期,没多少事,你今晚就不要回军部了,你姑侄俩别离这么多年,肯定有很多知心话要倾诉,你这就去好好陪陪柳院长,如果有突发情况,你可以先斩后奏!快去吧!”柳义章又给两位首长敬了个礼,转身就走!
柳义章并没有带警卫员,自己一个人快马加鞭向野战医院一路狂奔,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他感觉姑姑正在经历难关,非常困难的难关,亟需他的支援!
也就是一个多小时的骑乘,义章赶到了野战医院,护士长石琴恰好碰见义章,她焦急地对义章说道,“柳连长,你可来了。”
“施护士长,我姑姑呢?”
“柳院长正在宿舍伤心呢,我这就带你去。”
义章随石琴来到慕烟住的山洞前,石琴掀开门帘轻轻地敲了几下门,“柳院长,你侄子来看你了。”
石琴朝义章点点头,就离开了。不一会儿,洞门打开了,只听见慕烟有气无力地说道,“义章,你进来吧。”
义章一大步闯进山洞,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姑姑柳慕烟披头散发,脸庞消瘦,目光呆滞,消沉颓废,跟半个月前比判若两人,她坐在地上,正向火盆里扔信,义章转身带上房门,双手把姑姑从地上抱了起来,带着哭腔问道,“姑姑,你这是咋了?发生了什么事?啥也不要怕,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慕烟一头埋在义章的怀里,双手抱紧义章的腰,放声大哭,义章没有说话,他知道姑姑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先得让她宣泄出来,他一只手拍打着慕烟的后背,一只手轻揽着她的腰,慕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