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团长,邓家驹大哥活着的时候,就跟你现在一样,经常告诫我要注意军营内复杂的人际关系,教我进退之道,现在听了你这番推心置腹地话语,我真得特别思念他。”
“义章,不瞒你说,我对邓家驹并不是很了解。他们骑兵大队进入朝鲜后才临时编制到我炮兵团的,他们骑兵的那摊子事是独立的,我只是起到一个上传下达的协调作用,但他和你拜把子的事,我很清楚,是你正式离开炮兵团后,邓家驹找我说的。他知道我在七十七军是老资格,希望我能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你一把,他说自己只是个营级教导员,人脉和格局都有限”
柳义章把头埋在膝盖上,禁不住哭了起来,邓家驹和自己在树林结拜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曾经为自己的前程反复忖度,甚至有些絮叨,他是自己真正的贵人。撤出砥辛里时,柳义章带人到邓家驹牺牲的那条大街上寻找遗体,邓家驹和一百多名骑兵战士的遗体早已被坦克碾压成肉泥,柳义章只好含泪把他们收集起来埋到砥辛里的山坡上。
苗青用手轻轻地拍打柳义章的后背,他不是第一次见柳义章哭,这次不是激愤的哭,也不是怜悯的哭,而时一种失去知音再无处可诉的悲怆,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深深自责,破琴绝弦,何处话凄凉?!
苗青的眼眶也湿润了,想起初次见到柳义章的那个傍晚,那时的柳义章刚刚横空出世,是个不知人间愁滋味的少年郎,可是不到半年的时间,他成熟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仿佛蹉跎了若干春秋。他羡慕邓家驹,能结交这么重情重义的柳义章,在苗青看来,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长短,也不在于功名利禄,而是当你死后,还是否有人记着你,能否因为思念你而泪如雨下,即使你化为尘埃,灵魂也将永生!
“老团长,能在你面前发泄一下内心的痛楚,心情好多了,炮兵团就好比我的娘家,你就是我的亲人。”柳义章抬起头,擦干泪痕,真诚地对苗青说道。
“义章,我很想像邓家驹那样做你的大哥,这应该也是邓家驹想做而没来得及做的事,否则他不会把你和他结拜的事情告诉我。”
“老团长,我当然愿意做你的兄弟,我岂不知你一直对我关照有加,能跟你结拜为生死兄弟,义章求之不得!”柳义章毫不犹豫地说出心里话。
“好,义章,也不必搞形式了,从现在开始咱俩就是患难与共的生死弟兄!”
“大哥,受小弟一拜。”柳义章说着就要起身行跪拜礼,被苗青一把摁住。
“义章,不是说了不要搞形式了嘛!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又是种子山的军事主官,让战士们看了成何体统?”
苗青见柳义章的情绪逐渐平稳,就继续说道,“义章,我这次上种子山,主要是看望你,也顺便给你送火炮来了,种子山高地是牧鹿原几十公里战线上最重要的战略高地。我也是昨天见到军长,问起你来,才知道你已经是种子山的主将,我就向军长主动请缨上种子山协助你,亲自给你当炮手。”
“我可用不起你这个级别的炮手,军长也不会答应。”
“吴军长确实没答应我的请求,但他让我给你送来了十二门火炮和二千多发炮弹,并让魏兆学带了一个炮兵营来配合你,凌晨我就赶来了,火炮现在隐蔽在山林里。”
“大哥,你可帮了我大忙,有了这火炮,种子山如虎添翼,我保管让来犯的美国佬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大哥,牧鹿原有几十公里长的战线,光山岭高地就有十多个,而炮兵团的火炮总共才五十门,我算过了种子山最多配置六门火炮,你和军长一下子给调拨这么多,其他高地的兄弟部队会不会闹意见?”
“这你放心,军长就是要保证你一炮打响!你和吴雨桐的事,全军的指挥员无人不知,军长就是不特殊照顾你,他们私下一样心理不平衡。军长干脆就给你搭个大舞台,让你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