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只做感慨状,似乎是太久没跟人这么说过话,她拉着元满坐下,开始跟她闲聊起来,其实与其说是闲聊倒不如说是吐苦水。
她念叨她的儿子不懂事,娶了媳妇儿就不要她这个娘了,如今分家倒好,只管给家里应有的银钱,其他的时候都不回来看一眼。
说完又是感慨说道也不奇怪,是个孩子的都稀罕分家。
因为分家自在啊。
又说元满家如今是真的有本事,她很少出门都能听见现下村民们的吹嘘。
然后又狠狠唾弃那些听风就是雨的人,脸上满是嘲讽。
元满倒也耐得住性子,陪她坐了一会儿,然后看见满院子的木屑木块,方家是做木匠的,平常就不是在家接活就是出门给人家修整家具。
今日看来方萍的爹也是不在,不过看着老妇那身上难受的样子。
元满再问了几句,确定她有没有事,老妇坚持说没事也就罢了。
闲聊几句。
老妇很喜欢这个乖巧的孩子,连忙开口让她自己去抓鸡崽子,就在对面厢房的小柴房里边,鸡崽不大所以得圈养着。
元满听话地去了,一看数数有八只,便回头对老妇笑道:“伯娘这一共有八只对吧?你自个要留吗?若不留我就全带走了。”
老妇闻言直点头,说道:“带走吧带走吧,我如今身子是愈发不成了,这么多鸡我也养不过来,对了,满丫头晚饭在伯娘这吃可好?伯娘给你煎鸡蛋吃啊...”
她说着说着就笑了,一副慈爱的模样。
元满见她这么好说话,笑起来的时候还能从她那沧桑的脸庞里找出方萍的影子,母女俩还挺像的,但她还是婉拒笑道:“这样不大好,我爹娘在家等着我回去呢。”
老妇闻言只可惜,要她下回记得过来玩,如今分家是自在了。
元满听见她的感叹有几分不自在,但还是笑着点点头说自个会再来的。
接着她就小心翼翼地将小鸡崽捞过来捧着进背篓里边。
然后还对着那边笑看着自己的老妇道:“伯娘这鸡崽子多少钱啊?”
老妇只是笑道:“若旁人我铁定收他们个四文钱,行情价指定少不得,你这丫头我稀罕,就要你三文钱一只就成。”
元满却笑道:“那可不成,咱们的交情归交情,做生意这点东西还是得照着行情来,我还是给你一只算四文钱吧。”
她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百文钱的钱串,开始数起银钱里。
老妇这下也没拒绝,只是笑道:“难怪你们家生意做的好,这模样这性情,你家我也听人家说了,还心善,也赖你们阿奶,平白耽搁了你们,若是从前对你们公平点,指不定你们大房二房也就起来了,哪还等到现在啊,说不准如今你们一大家子就都搬镇上去了。”
老妇说到这也不禁唏嘘。
想想现在再想想从前。
葛氏若早些分家,别压着大房和二房,指不定早过上好日子了。
而她自己家分家是实属无奈。
虽然只有一个儿子和俩闺女,但奈何儿子娶妻后隔阂渐大,她也不愿闹得不安宁,所以索性也分出去了。
但她若是有几个儿子,她保管一碗水端平,哪有这样偏颇的。
元满只是无奈笑笑,旁人能说,可对她来说,这话可不好乱答,毕竟是说长辈坏话的事情,若传出去指不定会出事,所以也就不回话,专心数好银钱然后将三十二文钱递给老妇,然后笑道:“伯娘你数数数目对不对?”
老妇点点头,笑道:“我看着你数好几次了,对数了。”
元满将那鸡栏的门给掩上,然后拍拍手,旁边背篓里的小鸡崽还在叽叽喳喳地叫着,不过背篓对它们来说还是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