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道“本部堂虽是才到京,但总要等要年后开印这才上任,你们倒是着急送仪仗来真是有心了。”
两名官吏连忙道不敢当。
片刻后礼部就给林延潮呈上出行的仪仗,朝廷的规矩,四品以上官员出行许用褐盖,不过这是京外,京内唯独一二品大员才许用伞盖。
这二品大员又与四品官员的褐盖不同,以银浮屠作顶、茶褐色罗布为表、红绢为里、上下三檐。
这是官员出行遮阴所用的,朝廷一般会给官员打造一套。
除此以外,还有金花刺绣罗纱的一套幔帐,这是官员出行的路上累了,就支起幔帐围起来,在路上休息,也免去路人旁观。
林延潮见一样一样都准备周全点了点头。
那官吏笑着道“还有大宗伯的官轿都已是备好,要不要先过目?”
林延潮道“也好。”
那名官吏得令后当即命人将轿子抬到了院中。
这官轿正是八抬大轿,却比原先自己任侍郎时的官轿还要气派许多。
轿顶略凸四面平行伸出轿子成檐,轿檐四角有一尺多长的穗子垂下,有风时即可飘飘然。至于轿身则是由红油布包着即显得贵气,也能够保暖。
而轿子左右各有一根木杠透过红油布通至前后,两杠前后都有一木杠横连,至于轿子前后两头再用两根短木杠下系粗绳,套着横杠,如此轿前左右各两人,轿后左右各两人,合计八抬。
林延潮又挑开轿帘,但见轿子里面布置齐全,轿上是獾皮坐褥,踏板中空还可放得炭盆取暖,至于轿前宽敞处还能再搁一张桌子,以便官员在轿上办公之用。
若是不放桌子,官员于轿上也可坐得舒服。
林延潮见此感叹,大约后世头等舱出行也不过如此。
林延潮记得八抬大轿已是文臣之极了,至于当今天子是十六人抬,而张居正回乡时的三十二抬轿子无疑就是有些过分了。
官吏见林延潮不表态,以为他不满意连忙道“当年于大宗伯,沈大宗伯也用是这顶轿子,若是大宗伯不满意,我们可以再换个新轿子。”
林延潮闻言道“这再换一个又要多少钱?咱们礼部可是穷衙门啊,将就着用吧。”
那官吏笑着道“久闻大宗伯居官清廉,小人佩服之至,还有就是轿夫,大宗伯要不要过目。”
林延潮道“一并看了吧。”
当即官吏吩咐人将轿夫叫了进来,有十六人。但见一个个都是手脚粗大,有着一身气力。
官吏继续道“前八人是正班,后八人的备班,若是大人出远门,两班人轮换是足够了。”
林延潮不置可否,官吏又陪着小心道“若是大宗伯不满意,可以自己物色轿夫,咱们衙门给雇役钱就是。”
林延潮问道“现在京里雇轿夫多少钱一人?”
那官吏陪笑道“眼下这光景卖气力的行当能值几个钱?一个月半两银子的差事多少人争破头皮,但衙门杂役钱一人一月照给一两就是。以前于大宗伯在时,就是让家里下人充作轿夫。”
这官吏暗示林延潮可以把这钱省下来,自己去外面雇役或者让家里下人顶替,如此一年就是一二百两银子的收入。当然这也是朝廷默认官员的合法收入。
林延潮道“你说得也是衙门俗成的规矩。”
两名官吏一并陪笑道“大宗伯明鉴。”
“留下吧!”
“是。”二人也不奇怪,林延潮身为二品大员,自也看不上这一二百两银子的花销。
当即那官吏对那些轿夫道“以后你们就在林府听差了,实心用事。”
吩咐了几句,礼部的人即是告退了。
到了这时林延潮方才有空回到屋里与林浅浅说话。
两个儿子都已经睡下,林延潮一见林浅浅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