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这可不是能慢悠悠来的事,他急吼吼地道
“快说,你要急死老汉不成!”
辛昭远见火候差不多,于是道
“我哪知道啥消息,就刚俺族里公议说修路,知道是三叔公的意思,远娃知道您老一向的吐口吐沫当钉子用;
算着这围子的烂泥塘路一修好,就该大祸临头了,这不得提前准备准备,等路修好或许就来不急了!”
甘三叔公一听,似乎明白了什么,即刻板起脸沉声道
“就这,俺说什么借粮,什么逃难的,都是你娃编的,哼,是不是你族里人拿修路的事又编排出俺老汉什么是非了!
修路,那不是俺甘家一姓的事,这路修好,全围子都舒贴;难道这也有错!”
辛昭远没接话,只是用手在桌上转着茶碗,一阵沉默,还是甘三叔公沉不住气,他有些气咻咻地道
“说啊,你不是被派来当说事嘛,咋个不说!”
辛昭远见火候差不多了,微微一笑道
“借粮不假,说事也是真!三叔公,这路不能修!”
“……”
“您老见过俺家那妹仔了没?”
甘三叔公一皱眉道
“见过了,挺秀气一女娃娃,就是太瘦,黄黄的,且养哪!咋,这修路和她有关系!”
“对了,关系大了!
三叔公,您知道吗,她会读书识字,字写得还赖呢!她是从安平府讨饭来咱这儿的,这说明啥,三叔公不知想过没!”
“啥,这当口,讨饭的多了!难不成讨饭的还挡着咱修路?”
辛昭远就等老头这句话,听他如此反问,语气坚定地道
“对,就是因为讨饭的多了,才不能再修这条烂泥塘;三叔公请想,咱着妹子可是读书人家的,不是大灾大难,会迫得读书人家远离家园出来讨饭吗?
这两人,我在城里看到,逃难来的是越来越多;
今天妹子写字让孙儿我很撼动,连读书人家都熬不住了,这接下来该是啥!
先是逃难要饭的多,不是所有逃难的都会乖乖等着饿死,饿急了就做匪;匪患、兵祸是连一起的。
您老问我,在城里知道了啥,是的,我看到了太多的饥民!
州城已有赈无可赈之势。
三叔公,您老想,咱这条烂泥塘路这时是该修还是不该修,这条烂路目前车马不通,能保得大股人马进不来,就是小股兵匪进到围子,只要咱围子做好防备,也奈何不了什么。
可一旦这路修好了,这不是请着灾祸上门吗!”
匪患兵祸,这几个词对饱经沧桑世故地三叔公都那么的陌生,现在从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娃的嘴里说出,让老人心中震动,他盯着对面的辛昭远,象是要使劲看穿这个娃脑袋,直接看看他里面想的什么。
见辛昭远不在说,甘三叔公问道
“这……这些都是你娃自己想的吧,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说多了是要被砍头的。”
顿了下,老人继续道
“娃,你说真的会乱吗?”
辛昭远一笑道
“西北大旱几年了,据说已是赤地千里;
北边野烦人不停地滋扰边境,镇边府两次差点失守;
三叔公,你就没看见连咱这儿都来了多少逃难的。
大乱将至!
不,大乱已起!
就在我回来之前,在州城看到告示,西鼎州砍了大盗翻天鹞子的头,中祥州报捷剿灭流匪冯疯子。
这些表面上是剿匪胜利的战报,可……,可无匪何须剿!
三叔公,您老见识比孙儿广,您觉得我说的对吗?”
老人沉吟着,显然这些话他听进去了,而且之前他就对辛昭远另眼相看,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