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见她盯着自己,并无挣扎。他越渐收紧的指尖却显出她越睁越大的瞳眸,痛苦的蹙起眉峰,猝然笑道“就让你死个明白。”他以为朝夕是要在临死前将他看清,却不知她不反抗是为在蕴谋。
女子显得有些不耐烦,焦躁道“快些解决,万一引来了人,事情会越闹越大。”女子未将话再讲下去,此时她已将衣衫收拾妥当,宽大的素白云裳下绣以繁复的百合花,被她先前丢在地上的白色貂裘大氅掩住了她微微发福的娇媚身躯,半翻髻上簪以金步摇,若非是她花了的妆容,应也是个清秀的美人。
男子越渐收紧手腕,朝夕惨白的脸上再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渐渐抽离的血丝,胸臆间能呼出的气体越渐稀薄。眼前漆黑一片,就在此时,她蓄起所有的气力,努力睁开双眼,往男子的下身翻然踹去,狠狠踢中男子的命根子。男子一时不查,被她击中,疼痛中将她摔了出去。摔击力极大,对面又是积冰的湖泊,承不住这猛然的撞击,龟裂成一块,直接将朝夕吞噬进冰冷的湖水中。
男子捂住疼痛的命根子,待要再去查看凿碎了窟窿的湖面,闻得“吱嘤”一声,男子与女子蹙足脚步,再不敢多看一眼,寻着岩洞的另一边急速逃去。
冰冷刺骨的湖水迅疾淹没朝夕的身体,阳光刺不透冰封的湖面,湖底黑黝黝一片。她学过游泳,水性一般,挣扎了几下狗爬式,头顶触到的坚硬冰块又将她顶回了湖底,四周湖水潮涌般灌着她的身子,越渐寒冷,焦急之中怎么都寻不到她落下的洞口。男子将她掼下时,她的脊背直接砸中了冰块,硬生生砸出了一个洞,可想而知脊背所受的创伤有多重,即便是在冰冷的湖水中麻木了背部传来的刺痛,她的身子也依是无法在这寒冷的湖水中久待。从躯体中传出的冰冷,混合着湖水,使她几乎忘记了挣扎,凭着本能蜷起身体,仿佛每一个毛孔都被寒冰贯穿着,四肢百骸都异常的冷,比之她刚掉入湖水中冷了百倍千倍。芷澜告诉过她,朝夕的身体有寒毒,只在月圆时发作,可现下只是白日,莫非寒毒发作了?
她曾想过以自裁这个方式来结束自己,以重返幽冥界,寻找冥王。那也只是想想,她是绝对下不去手,且她很珍惜活着的时候,不论是在哪个时空,毕竟那于她又重生了一次,长成什么样,依附在谁的身上真的那么重要吗?!也许在面对死亡时都显得微不足道。她不想再死一次,即便是顶着宁朝夕这个身份活下去,她也想好好的活一次。
灌顶的湖水沉重的令她抬不起手再去挣扎,吸饱了水的大氅渐渐将她往下拖,如锁在一块大石上,将她捆死。她闭上渐渐沉重的眼皮,没有人会来救她的,他们也不允许任何人来救她,她撞破了别人的好事,他们要将她置于死地。记忆深处的那张脸在越渐清明的脑海中浮现,那个人仿佛逆光而来,用尽倾世的柔情望着她,心底的苦涩越发明显。似那么久以来对他的恋慕终得到了回应,她以为她再哭不出来,却忘了悲至深处,早已将泪水回流进心底。那张清隽无匹,耀世无双的倾世绝颜,恍如承载着她千年的悲伤,她的心如钝刀在一下一下的戳扎着,痛得她死去活来,鲜血遍流,不管那个人离她多么近,哪怕如现在只在咫尺间,在她临死前,她的记忆依旧那么清晰,那个人不属于她。
冰冷的吻缄封着她脆弱的意识,她忽然好想撕心裂肺的哭喊,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日日夜夜出现在她梦里的男子那么真实她却永远触摸不到,为什么他能那么柔情地对着她笑却永远不会爱她,既然注定无法拥有为何还要记起?
“冷……”她呢喃着偎紧了这个只能在梦境中出现的男子,这一次,她希望这个梦能长一些,比起死亡,她更害怕梦醒后破碎的美好。
“怎么是她?”陌生的男声在她昏迷的耳畔传来,浮浮沉沉中她隐约听见说话声,又听见那人说道“早知是她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