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件事,早前朝夕在府中也确然听到过,当年传的满城风雨的两人,如今说起来真是不甚唏嘘。幸福若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当真就会有好结局吗?
何大娘所谓的柳絮离家出走恐怕事实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柳絮只怕是嫌贫爱富,忍受不了苦日子吧,何大娘是为柳絮留点面子才隐含带过的。看来这个柳絮也不是什么好人,纵然她有错,但她的父母总归无辜的,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有多么的悲痛欲绝。唉,可怜了天下父母心!
“那这和司相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何要杀他?”朝夕将她扶起问道。
“相爷身为辅相,官拜一品,陈政亦乃其下属,是否贪赃枉法相爷最是清楚,草民不敢说他人品如何,但确实是为百姓做过事的好官,又怎么会做贪污百姓救济的银两?听闻陈政亦身前与相爷的关系不错,相爷身为文官之首却为何没有替其说过一句话,为何没有护得一二?相爷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草民不敢说他们一定无罪,但既然柳絮的死有蹊跷,草民又怎能看自己的女儿含冤,可这种事是朝廷办的案,皇上都是知情的,谁又肯冒着死罪敢替他们说一句话,草民状告无门这才寻着时机想要报复。”何大娘双眸含着水雾,死寂的眼底无波无澜,绝望的牢笼将她笼罩,隐在逆光的暗夜中,瑟瑟颤抖的身子薄弱的随时都会倒下。这不过是个可怜的母亲,碍于自己的身份怕给女儿丢脸,即便明知道女儿身在何处都不敢相认,虽然女儿做的错事至今令其心寒,但到底是自己一手养大的,无论她曾经做错过多少事,在她死后自己都要替她敛尸,替她伸冤,不能让她白死,这就是一个母亲,最后能为她做的一件事。
可是一个女儿死因有着诸多疑点的可怜母亲在面对无助绝望时,甚至整个王朝都与之为敌时,除了对朝廷的无可奈何外,她能做的真的有限,想要把怨恨发泄在朝廷官员身上就不难理解,只怪司夜离倒霉吧。
“夫人,您要替草民做主啊,草民就这么一个女儿,就算再坏也是草民十月怀胎生下的,又怎么忍心见她死的如此凄惨……”何大娘说着又要跪下,朝夕拂手止住她。
若说先前是为争一口怒气,现在听了何大娘的话深知牵扯众多,莫怪司夜离方才会恼怒,大概也是恨她不分青红皂白就头脑发热的扑进去吧。想来她也不想卷入这件风争中,面对未知的敌人,她不过是个弱小的女子。在良心上却是过不了自己这关,何大娘毕竟施惠过她,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况且在这个世上能对她无条件好的真心不多,她要如何拒绝一个善良之人?略一沉凝,说道“大娘您放心,这件事若真如你所说我是一定会管的,也会替柳絮做主,她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但眼下我需要将整件事弄清楚,这件事太过复杂,暂时就交给我,您也别再冲动再去找相爷的麻烦,我会让他放您出来的。”何大娘因是局外人将整件事表达的并不清楚,且她的说法只是一面之词,看来她要做的先是了解这件事的真伪,首先她要先确定柳絮是否真的怀孕,真的是他杀。她琢磨来琢磨去其他人都不可靠,只有找荀子墨帮忙了,他身为神医,既然能救人,那么仵作的活应该也能做吧,反正本质是一样的。朝夕自顾自的替荀子墨做了决定,交代了段晏让其不要为难何大娘,起身去往寻芳阁。
细碎的晚风吹拂墙角浓郁的蔷薇花,盛放在初夏柔和的月光中,枝叶婆娑入墙头,带起沙沙声一片。雕琢繁复的庭院有别于中规中矩的楼庭,相较于脂粉味馥馨更显得独树一帜,安静的坐落在僻角,隐匿于山石林花涧。白色的纱幔重重叠叠包绕着每一扇窗棂,在细抚中幽幽涤荡。橘色的烛光透过烛灯照得房中灯火通明,氤氲雾霭中袅袅升起的水泽羞的人满脸通红,宽大的木竹桶水面浮聚着颜色亮丽饱满的玫瑰花瓣,一只白皙的纤指慢慢扶上木桶边沿,随着带起一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