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摆了摆手,颇豪气道“太医为何要本官见谅,是太医觉着说本官想攀高枝错了,还是太医觉着本官的这身打扮错了?”
好不容易悬着的一颗心又吊了起来,陈三再次赔礼道“不敢。”
难得能看到这位小老头低眉顺眼,朝夕甚为舒坦,也不逗他了,方请他入座,步入正题道“上次说起人工降温法,除了借助药力汗,擦拭身体外,当听得说用冰块敷之,只是闻说营中冰块紧缺,便是城中都没有大型的冰窖,可有此事?”
“正如夫人所说,这时节尚算不得闷热,城中富足官吏绅士家中备有少量冰块,能得小型冰窖的也只有李招财一家,冰块一旦脱离冰窖又极难储存,想要用来降温实属不易,此法不可考。”
陈三说的对,想要人工建造个冰窖工程耗费不说,后续维持温度的养护又是一笔庞大的费用,一年中也就夏季镇酿鲜果需要用到。可普通百姓家中连水果都未必吃的起,就是种了要么用来卖钱要么上供,哪里舍得花其余的钱去造个冰窖储存。那百姓用不起,商贾官员总用的起吧。话是不错,但你造的再大又能大的过皇宫里的冰窖吗?就是凤都都没有几个人敢说家中建了个冰窖,只能称之为小冰库,勉强存上几坛酒。再者没有合适的地理位置,想要维持极低的温度,就得靠人力财力耗费维持着,又岂是那么容易的。哪里是随随便便光一个有钱就能在自己后院建一个,除非是有大把的钱不计成本的往里烧。
朝夕抿唇深思,“那可有想过将人置放在湖水中,夜间湖水涧凉,时而久泡必能使体温下降。凤都既有温泉养生一说,水之功效必不止单单一种,说不定对疫情也有帮助。”当然她这话有点唬人的成分,哪里能说的那么神奇,不然生了病只管喝水就好了,还需吃什么药。
陈三点点头,对这位夫人的观点甚为赞同,没想到她见解独特,分析的颇有道理。看来没有几分学问是讲不出的,这也令他对朝夕大为改观,心里真正多了几分恭敬。世人女子大多眼浅,能遇事宠辱不惊,寻到解决方法的不多,能贡献几个计谋的更是难得。
“人体奇经八脉,既以水为养分,通遍全身,那便说明水在一定程度上必然有着其不同的作用,夫人这么说也没错,说不定真能降温。只是据臣了解附近一带的水源都已受了污染,连我们平日喝的水都是每日从永城运来的,想要找到大型的湖泊供人降温,恐是难。”
“目前高温不退者可有多少?”朝夕想这个点子其实就是私心里为了晚晚,被陈三一说反是有点不好意思,就顺便问上一句。
“大约已有两三百人,不到半数。”
朝夕险些被一口水呛到,远比她想象的更为夸张。算了,只当她没说。
“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别说这么多人需要降温,就是晚晚一个她都找不到地方,哪还顾得上许多。
两人正谈着话,一侍卫心急火燎的往陈三营帐中冲,索性他顾不上帐中有第三人,只焦急对着陈三道“曲太医恐是不好了,还请陈太医过去。”
陈三心中一咯噔,他这声不好恐怕是曲太医感染上了疫症,该来的还是来了,担心也是无妄。陈三脸色很是不好,此前凡是黔郡有些医术的大夫都被拉到了营地一起治病,有些后来自己染病死了,有些病症轻者尽量帮着照顾重病者,但大多也只能给他们打打下手,真正能一起研讨医理病症的也就太医院中几个有经验的太医,如今曲太医若是再得病,无疑是给陈三加重了难题,怎能不令他头疼。他抚了抚额,沉重叮嘱已然带起面纱的朝夕不许她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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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营中低迷,染病者一日多过一日,永城内也在间歇的送人进来,每一次朝夕都害怕听到熟悉的名字,已多时没有颜九的消息了,依着那丫头的性子不知是否有找过司夜离。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