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眼眶红红的,但她素来就不是个爱哭之人,便是再痛再难她都会咬紧牙关,生活教会她的不是如何去抱怨,而是如何熬过去。
这边司夜离亲自喂她吃过药想到药中有安眠成分,叮嘱了芷澜伺候好她,就领着众人要走。临走前他想起一事对朝夕道“你既然对廖青之事如此上心,又是掌管陈政亦之案的主审,那我便不好阻拦你见他,下次直接传他就是,用不着偷偷摸摸下牢。”顿了顿他又道“你身子尚未好,跑腿的事就让颜九去办吧,反正这丫头伤脑筋的事也非做了一件两件了,交给她还是放心的,你素来也与她亲厚。”
啧啧,听听这话,这不将颜九给坑害了嘛,有他这么当哥哥的么,为了讨好妻子竟是不顾颜九死活。这下该轮到颜九气怒了,不过她也就表现表现,真实是为了自家六哥幸福,牺牲一下也是必须的。
就是他转换的太快,朝夕尚未从方才的温情中脱离出去,怎么就到了她去大牢的事被他给发现,被他点明她脸上自是挂不住,透着少许的恼怒。他这番话看似是在帮她,实则是在架空她,他让颜九接手她的活她不是不愿,心里也有这个打算,可他说和她说终究是不同的,她心高气傲哪里能容得别人来对她指手画脚,不过谁让人家职位比她高,强势些无可厚非,她除了顺从似乎没有更好的方法。
他又警告道“非重要之事不要去打扰她,让她好好休养。”
“哦。”颜九答应的不情不愿,六哥偏心,什么叫不重要,她来看朝夕算重要吗,她来找朝夕解闷算重要吗?看来在她六哥眼中都是不重要的,所以在朝夕病好前她被隔离了起来。
说这话的两人貌似早将身后的朝夕给遗忘了,私自商量着她的人身自由,看来朝夕想反抗碰上这么强势的丈夫她也没处去反抗。从前怎么不觉着他是这样性格的人,还以为他性格温和好相处,实则最是让人摸不清情绪喜怒。
朝夕仰天哀叹,如果可以她还是不要被某人给关注了,这份关心她实在是吃不消,还她自由吧,她不要被管着,虽然她最终不争气的妥协了。
窗外月光温润如水,妥帖的悬挂在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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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澜,你有没有觉得他怪怪的?”芷澜在伺候朝夕歇下,到了嘴边的话未回出口某个走到门口的人就又折了回来,也不知他是否听到朝夕的问话,但他这一来朝夕原本在宽衣,方才脱了罩衫,里面就一件亵衣,尴尬之余忙的跳上了床,动作之快简直堪称神速了。
芷澜就见一阵风从她眼前飘过,她尚未回过神来,某个莽撞的笨蛋就磕到了脑袋,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他们都听到,那闷哼声让听者都觉得疼,偏偏当事人佯装若无其事一派淡然的镇定躺下,完了忙将自己藏在被衾里,除了额头上瞬间青红一块当真是什么都觉察不出。
修长挺拔的身姿由远至近,唇角含着一抹清淡的笑,微勾起的唇曲线完美清冽。也不知他在笑些什么,总之看得朝夕很是恼火的,只见他越过芷澜走到床前,弯腰替她将被衾又盖了盖好,瞥过她额头上微微鼓起的小包仅是多看了两眼,约是怕她尴尬,也就什么都没说了。
男子气息撩人,像是晚风中拂送的一抹花香,闻着沉醉。他薄唇开合,简单叙述道“早点睡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话罢,鬓角垂落的几缕发丝被他掖在耳后,动作娴熟柔和,自然的好像他本该就这么做。
朝夕莫名有些发怔,脸颊发烫,她明明没有喝酒却为何会觉得自己醉了。她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了,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态度的改变背后究竟深藏着什么,她不敢猜,怕猜了又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她不是被伤怕了,而是被伤痛了,她能做的很少,伤口愈合总要有时间,那就让时间来抚平一切吧。
望着司夜离离去的背影,朝夕的眼中苍茫一片。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