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中的守卫见是她客气许多,并未阻拦她的去路,看来是他还未曾吩咐,思及此她那颗尚未死透的心又有了点死灰复燃的痕迹。 她从前也不是没有来过,深知若通往书房的路上有许多府卫把守那就说明他在府中,而只要是白日他通常都在办公,是不会在寝居的,所以她才会首先选择去往这里。但今日她不太肯定他是否是在书房,虽然在来的路上就问过他不曾出府,可书房外除了苑子入口处有人把守着再无其他人了。她迟疑的迈出脚步,盘算着若是见到他该如何说,是简单的打招呼,还是向他认错去挽回呢?
正纠结着,却是从房中有声音飘散出。这个声音并不难辨认,是管家伯恒在说话,他在任何时候说话都是恭敬的,得体而谦卑,是个很会拿捏分寸之人。
“主子,您当真以为那些事能瞒夫人一辈子吗?若是她有一天发现了这些秘密,您预备怎么办,她还能原谅您吗?”
房中呈现良久的沉默,她猜测不到司夜离的神情是如何的,但伯恒所谓的秘密却忽然让她生出了丝兴趣,究竟是什么事能这么严重?她暗自揣测着,按理来说就算瞒着宁浩被西凤帝下狱之事也尚危及不到他们的感情,毕竟那不是司夜离所为。那是为什么?
兰晴语往私下查看,确定无人后才提起裙裾蹑手蹑脚躲到暗处继续偷听。
只听司夜离的声音沉闷响起道“我当时娶她确然是利用了她为帮娩儿脱险,但我没想到蕙平会在那酒中下多了份量害得她差点命丧黄泉,我只是要她拖延时间……”他一时间竟是语塞。
“所以老奴才会劝您再想清楚,于您来说的那份无意却是确确实实的欺骗和利用,从一开始您就将她算计在其中,或者更妥帖的说法是从她遇害出现的那刻您就在谋划了,您既然从前未顾虑过她,那往后这笔账就再无法算清,这其中还有您与宁浩的恩怨,您不能为了她而将这么多年谋划的好时机给错过了。”伯恒身为在司夜离身边看着他一路艰难行走,陪伴多年的老奴来说这番话自是比任何人说都要有分量,也只得是他说。
司夜离凝眉看着他,他今日能说出这番说词怕还有其他人的意思罢,不过是不敢再提,这才换了个人。但显然没人能左右他的决定,所以伯恒才会将那件事再搬出来,就是为了让他看清楚现实,他和她之间夹杂着太多,终究是笔无法理清的账。他之所以压制着手中对宁浩弹劾的证据就是为了弥补她,不是不想将宁浩除去,而是为了她他宁愿妥协,就算不救他也不要落井下石,才能在她得知真相时对他的恨意少一些。
“不用多说了,这件事我已决定不参与,凤景行若真有点本事能挖出更多那我就拭目以待,但我不会让宁儿牵扯进这件事中。”
他的话斩钉截铁,如一块沉石落入她心底,坠起无数的波澜,搅得她久久无法平静。他那么护着她,什么都为她打算到了,就是想要对自己曾经亏欠她的赎罪,可能吗?错了就是错了,如果他对宁朝夕赎了罪那她呢,她又凭什么要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兰晴语唇瓣露出讥讽的笑意来,她当然会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宁朝夕我曾经以为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但就算你得到了我也同样会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还有,他们口中的那个娩儿又是谁?会是她在他房中见到过的那副娟秀字帖的主人吗?兰晴语秀美的眉深深蹙起。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心底藏着一个人,只是不知那人的分量,如今亲耳听了这些话才得以证实,不知若是宁朝夕得知该是怎样一副表情。她忽然很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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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一百三十九年腊十二月初,在经历了几场冬雪后正式变得天寒地冻。由着这份寒冬一起而来的,还有更为严寒的消息。贤王凤景行自从弹劾定远侯宁浩后,西凤帝就将宁浩勾结玄月宫一事彻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