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寒还在交代着什么,他骑在马上低头说话的样子别有一番气韵,阿月走的近了就听得他说道“那些使臣若还是想走,就安排下去派人将他们安全护送出城。”原来他还记挂着这事。
阿月在他身后站了许久,等到他将事情都交代完了又看了会受伤的士兵,这才像是察觉到身上崩裂的伤,眉头微微蹙起,单手扶着胸口,可又怕这个动作会被人看到担心很快就又恢复镇定。
“怎么了,伤口裂开了?”阿月焦急地问,他那件银甲上到处都透着血迹,有敌人的有自己人的,但就不知道哪一处是他自己的。
苏映寒淡然地笑看着她,什么都没说,他就那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远处已有火霞印染了天幕,彩色的云光不久就会将大地照亮,而他终究没有辜负她,那她是否也该履行自己的诺言?!她的脸上有斑驳的血渍,他扯开盔甲撕下一块衣衫的布帛,粗糙的指腹一点点将她脸上的血渍擦干净。他的动作很温柔,像是怕弄痛了她,士兵们哪里见到过他们敬畏的太子殿下当着那么多人面秀恩爱,全都纷纷蹙足观望,阿月脸色一下子绯红,在那初升的日光中显得娇俏迷离,端得是那般的动人心魄。
她难得有这种小女儿情态,实在是禁不住那些暧昧的目光,挥开他的手扯动缰绳道“我们回宫吧。”
苏映寒真的是被她这种娇羞情态给吓懵了,他脸上绽起大大地笑颜,比打了胜仗还要开心,身上的伤痛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现在的她才是个普通真实的女子,过去太过遥远,也太令世人捉摸不透。阿月,从今往后我都会保护着你,你只要做个有情绪的单纯女子就好,不要背负太多辛苦责任,我只要你简单快乐的活着,一切都将有我会为你撑起一片挡风遮雨的天。
回到宫中阿月就让菩桃派巫医偷偷为苏映寒诊治,他的神色间有刻意压制的疲惫之色,神情微微显得憔悴,毕竟已有好几日都没怎么休息过,强撑着总会给人看出破绽来。再说他受伤之事不宜太多人知晓,这种节骨眼未免动摇国之根本,也不能再让魏帝魏后操心。大小事都交代好反正有大臣们监督着,苏映寒被阿月强制要求在寝殿中睡几个时辰,下令不许有任何人来打扰,有重要的事都暂时先上报给她,他们中总要有一个人清醒着,真的有太多事需要在这场战役后去处理,比如苏映抑的丧礼,比如与贺青彦一起起兵谋反的臣子要一齐治罪,再比如这次将他们出卖的叛徒。
阿月坐在万福宫的大殿中,从他们出宫路程一点点详细想着,到底是谁有可能会将她出卖。当她脑中略过无数个否定后,那人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她不是没怀疑过,只是不肯去相信,那个与她患难与共,被她深信良善之人,到底为了什么?从她踏入万福宫起就不再见到仙儿,此时再派人将她从辰宫中带来时,就见她一身素白服色,头簪一朵白花。她又没有亲人,这一身打扮是为谁难道还不清楚吗?阿月犹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就伏在地上,辨不清表情,也不开口说话。气氛早已不再似从前,他们之间也不再是亲厚如家人。阿月看着她忽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口,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或者说她已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胆小单纯的仙儿了。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吗?”阿月还是打破了沉默,心中虽痛,但她还是坚持想要亲口听她说出此事。
仙儿慢慢抬起头来,目光无惧迎向她,隐隐透着一股幽深的恨意。她面无表情地问道“你想听什么?想听我是怎么背叛你的,还是想听你是如何一步步算计我的?”她龇牙道“你大概没想到会被身边最亲近之人给暗害吧,可是怎么办呢,我这叫还施彼身,你是怎么对我的,如今我全部连本带利还给你。可惜我们还是未能杀了你,我还害得二殿下惨死,这些都是你们,如果你们死了一切都不会是这样,这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贱人,陷害我杀人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