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阿月的做法是对的。那日晴光微好,风和日丽,所有人都做好了准备。他们将司夜离的尸体扔在了囚车上,很是随意的用铁链捆绑了下。用粗木做成的四方形囚车由两匹马拴着,坐了个士兵在前方赶马,后面则是阿月和男人分别骑一匹马跟着,再之后则是那人的士兵队了。他们浩浩荡荡走在大街上,街边零散的摆放着几个卖菜的小摊贩,以及少量大户人家前来买菜,大多都是些观望的。他们见有士兵过来,自动的让开条道来避到一边去,但还是对囚车上的男子指指点点,他们甚至不知那人犯了什么罪,只知道被这样关着的人必然不是什么好人,在他们的认知中已经将这类人划分好了范围。
阿月看着那些低头交头接耳的人,内心有些微微波动。司夜离,这些就是你想带领走向更好的人吗?你看到了吗,他们都是怎么对你的?如果世人都这么愚昧无知,你是否还坚持要让他们更向往光明呢?你为什么而战,难道就是这样一些人吗?她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此人乃晋县的君主,此人已死,日后若是有想投靠我们魏县君主的人大可投奔过来,我们欢迎为之,还望大家奔走相告。”士兵敲锣打鼓的说着,气氛好不热闹。那热烈的鼓声震的阿月耳膜生疼,她不知他们都在兴奋什么,她只是怔怔望着囚车中的他。
四年来这或许是唯一一次她可以肆无忌惮打量他的机会,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一路走来她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这是她想要的结果吗?是不是非要他死她才能开心呢?可为什么他现在死了,她却丝毫没有高兴起来的心情,反而是心里空茫虚无的厉害。她在空茫虚无什么,那好像是种被置身在汪洋深海中的感觉,双脚踩不到地面,浮浮沉沉间即将要被水淹没了呼吸般的细碎难受,想哭哭不出来,想叫也叫不出来。他就这么走了,走的那么猝不及防,一并将她的喜怒哀乐也带走了。那些过往甜蜜回忆好像又如潮水般向她袭来,将她狠狠拍打入水中。她记得那时总是躲懒喜欢让他背,到并非是真的走不动,不过是觉得那是种情调,偏偏那人枯燥乏味的很,除了会帮她在睡着时盖盖被褥,妥帖的照顾着她的衣食住行,什么浪漫的事都不会做,想来还真是难为她了,要费心帮他想这些。要不是她这么迁就好说话,像他这么个闷葫芦怎么会有人喜欢呢?其实喜欢他的人还是很多的,但那些狂蜂浪蝶有什么好的,个个都想挤破头了往相府中挤,也不怕摔疼自己。索性洁身自好这点上他还做的够格,没主动去勾引那些花蝴蝶,否则她定叫他跪香炉。
然而这些事好像已经太过长远,远到她都感觉不到他曾抱过她的温度。其实他也没那么糟糕,只不过是不善表达情感,但他所做皆是在为了她,难道不正是对她的爱吗?现在还来想这些有什么用,即便回忆再甜都是夹杂着苦涩的,那是他亲手在这份甜蜜中掺上了砒霜。以至于她每每回忆起来都是痛苦。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对她,这是她在四年中想过最多的问题。事实告诉她有些事注定是无解的,就像情爱。爱一个人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氛围,恨一个人却只需要一种理由就够了。
她不想再去为难自己想这件事,只因她在过去的那些年里无数次的回想过这个问题,质问自己,最后却是悲哀的发现一个事实,这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也不是她能用任何一种办法解决的。既然无法解决,又何必还要再去一遍遍的重复这件事,到头来为难的只是自己。所以旁人认为她狠心绝情也好,认为她冷酷也罢,都随他们吧。
那些指指点点说着司夜离坏话的百姓在听到他的名讳后,又看到安然无恙骑在马上的阿月时,早已在心中谱出一曲大戏来。况且在那之前从未有过类似投奔阵营的话传出,怎么这个女人一出现就变得不一样了?几个眼尖的晋县士兵混入人群中,他们自然也看到了阿月,怎会想不通是怎么回事,定是这个女人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