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由原先的强装欢喜到后来越渐的僵硬,直至再笑不出来。失望什么,如果不曾有过期望又怎会失望。而期望和失望又是谁给的,这些喜怒哀乐全是因为有了他,如果没有他,她想不到她还有什么快乐而言,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说“娩儿,我要与她成婚了,无论你是恨我也好憎我也罢,我都会娶她,并此生只有她一个妻子。你与我一路走来为我付出的太多,我亏欠你的亏欠沈氏的将此生都无法还清,可是这世间唯独不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心,情爱一事即便勉强最终还是会随着心走。我曾努力的想要将她放下,可我越想放下她就越是会记起她,记起她的好记起她的坏,记起自己对她的残忍,不能将她保护好而自责痛恨自己。这些年来你应当看得明白,我的心里再容不下其他人。在她走后的那几年里我心如死灰,即便是答应如约完成我们的婚约,不过也是顺从罢了……”
“够了。”沈暮娩低吼道“你是在向我炫耀你有多爱她吗?既然你明知道与我有婚约在身,为何还要与她纠缠不清?从一开始你就不止是在利用她,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想减轻身上的负罪感,可你有什么负罪感呢,一切不过是我们沈家傻,是我们在自作多情,凭什么怪你,是不是?你在顺从父母之命答应娶我,既然你那么勉强又何须在他们面前装的对我有多好呢?你可知你每一次对我的好,都将在之后对我的残忍中如一把利刃狠狠割着我的心。我不是没有感觉的人,我不说也不是我默认你对我的伤害,我只是想要你明白,真正能对你好的人只有我,也唯有我而已。”眼泪抑制不住的夺眶而出,她哭得撕心裂肺,她素来都是个冷静自持的女子,鲜少为了什么事失去分寸,即便是生死悠关也能从容应对,正如她当年以假死一招从南晋逃出。能让她这般看不开的只有他,能牵动到她情绪的也唯有他。她知道自己在他面前乞求情爱,也知道那曾经是她最不耻的事,然而如今她只有这么做,期望能唤得他一丝过去的情意。她将自己低入到尘埃中,以最卑微的姿态乞求能站在他身边,可她明白那些是没有用的。就像她的眼泪于他来说根本无动于衷。
他转过身,见她泪流满面终究是于心难忍,抬了手用腕间的衣袖轻轻替她擦去道“这件事我会亲自同师父说的,无论他怎么责罚我我都会领受。娩儿,终究还是我负了你,你莫要难受,不值得。我自知不该替自己辩解,但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你若心中气愤想怎么对我都行,你别责怪自己。”
沈暮娩饮泣难忍,悲痛欲绝中被他这般如往日温情的对待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她扑入他怀中紧紧将他抱住道“阿离哥哥,真的不能吗?如果我说我得到了你母妃的消息,你还是不能遵守约定娶我吗?”
他僵硬的身体终于在她的话中变得什么都动弹不了,连抬起的指尖都越发无力。她这样的话与逼迫何尝两样,明知道他最在意的就是这件事,也明知道他拒绝不了。如果说他了解阿月胜过她了解自己,那沈暮娩就是最了解他的人,她永远知道什么才能成为她最厉害的武器。她虽没有武功,他却觉得她能堪比当世高手,她的智谋才情绝不亚于任何人之下,只是从小的教养束缚着她,她也一直都只想当个普通人罢了。
司夜离终是叹息道“娩儿,你太聪明了,有时候这份聪明是利器,既能伤人也能伤己。”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说此事看来她早就已经得知了那事,不过是瞒着他不说,作为能力压他的武器自然要用到恰如其分方能发挥最大的效用。她聪慧却不善用这份聪慧来害人,他一直以为他的娩儿永远都是善良淡泊的,可即使再淡泊的人也终究有想抓住的东西,她善良并不代表要被人欺。她有自保反击的能力,只是不愿将之用在最亲的人身上。然而他没能懂得她的良善,反而要伤害,那就休怪她无情。
“我不在乎是否伤己,我只知道你拒绝不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