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得好,人有享不了的福,却没有受不了的罪。
所有人都觉得他这趟在外面受了大罪,身体亏空得厉害,本就不算康健的他,该如脆弱得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一般,但是只有弘晖自个儿知道他的身体不但没有任何亏损,甚至还比出府前都要强壮了些。
如果放在他出府前,在这般冰冷阴湿的房间里住一夜,病倒是正常的。
而如今,别说是这样的环境下,便是比这环境再糟糕几倍,他也能够住得安然自在,毕竟他连破庙、桥洞,甚至是山边溪流旁都住过,早已经锻炼出来了。
至于现在他为何会病倒
一切都是弘晖自个儿作出来的病症,他可不想被关在宗人府里,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哪怕暂时的都不愿意,为了能够尽快离开这里,回到他该待的地方去,又无外力相助的情况下,他唯有病倒这一条路了。
为了能够病倒,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如尔芙看到单薄潮湿的被褥,那是他将宫人给自个儿准备的饮水,一口口含在嘴里,化身为人工喷泉,一点点喷洒出来的效果。
不但如此,他还整夜地在房间里进行着剧烈运动,坚持了大半宿的时间。
每当他折腾出一身大汗,他就将外袍尽数脱去,只着中衣地站在房间唯二的风窗下方,任由窗外萧瑟的秋风带走身上所有热量,待浑身上下都冻得瑟瑟发抖后,再重复之前的动作,继续折腾出满身大汗,再站在风窗下吹风
周而复始,如此这般地折腾了半夜,直到天色微微泛红,他如愿地病倒了。
当弘晖浑身发抖地躺在又湿又冷的被褥上时,欣喜若狂地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至于太医所说的烧得说胡话的情节,无非是他装出来的假象,毕竟他身染风寒的病灶是真的,他根本不担心太医会发现他在做戏。
“水,给我水。”将戏做足的弘晖,再也忍不下去了,沙哑着嗓子吼道。
小厮闻言,先是一喜,随即手忙脚乱地取过炭炉上温着的参茸鸡汤,小心翼翼地喂给弘晖,既是补充身体耗损的营养,又是补充水分。
只是弘晖仅仅抿了两口就抬手将凑在自个儿嘴边的汤碗推开了。
他可不能赶快好起来,他还要借着身染风寒的由头,尽快离开宗人府呢,要真是两服药下去就养好了身体,那之前受的苦,岂不是白费工夫了。
“水,汤太腻了,我喝不下。”弘晖双眼微阖地颤声说道。
小厮瞧着汤碗里和炖盅里剩下的汤水,稍有犹豫,却还是顺着弘晖的意思,端起了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温开糖水,小心翼翼地喂给弘晖饮下。
毕竟他玩命似的折腾了大半宿,出了那么许多汗,又半点水分都不曾补充,这会儿早就渴得不行了,一小碗微甜的糖水,弘晖很快就喝了个精光,只是为了扮虚弱,他并没有放任自个儿喝个痛快,舔舔还有些泛干的嘴唇,便继续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一杯有些凉的清茶下肚,她总算是缓过一口气来。
虽然尔芙还是一副精力不济的疲惫模样,但是总归不是那样要死不活的模样了,这倒是让旁边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去请胡太医他们过来替尔芙请平安脉的诗晴,稍稍放心些了。
“昨个儿没睡好,脑袋瓜儿昏昏沉沉地就好像一锅粥似的,你帮我捏捏吧。”
说着,尔芙调整了下姿势,扯过床榻上的软枕,脑袋瓜儿朝外、脚丫朝里地横躺在了床上,以方便诗晴各处替自个儿拿捏脑袋瓜儿上的穴道,舒缓脑袋发沉的症状。
虽然诗晴推拿的手艺不如晴岚,但是也是特别练过的。
一会儿工夫,尔芙就觉得自个儿的精神好多了,她轻轻拍拍诗晴的手背,柔声吩咐道“停停吧,拧条热帕子来敷敷就行了。”
说着,她就将耳边的碎发都往后拢了拢,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