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设自从找人托关系办了个“停薪留职”,与镇上的厂子开始合作,复合板的新式家具厂里的学徒基本都可以做,现如今鸟枪换炮了,购置了一整套电动工具,他主要专职在家按照图纸做纯实木家具, 把原来的手工刨子、锯子、凿子等擦上油,放进工具箱,以备不时之需。家里的光景也是愈来愈好,刘春燕已经上班,偶尔还会贴补家用,就剩“鬼哥”这一个花钱的主,但往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还得再加把劲啊,刘建设心里想着。
木工棚一切归置停当,回卧室把杨彩霞当年“甜蜜蜜理发店”用过的收录机,搬过来放到木工棚,这几年刘春燕、“鬼哥”买的或者别人给的,磁带也积攒了一盒子;做工累的时候,他也会抽出一盒磁带放进去,跟着“鬼哥”听多了,有些歌高兴地时候跟着也能哼哼几句;偶尔也听听时政新闻,关注下国家大事,现在真是日新月异,稍不留神,就赶不上趟了,家具厂特意让他主做实木家具,这就是个例子。日子算是和他自己想的快一样了,要是杨彩霞在——就差个伴啊,他这也刚过了四十不惑的年龄了,眼看着都快要五十知天命,农村人常说的,快要入土的人了,晚年生活恓惶啊。收录机里的歌声在院子里回荡着:“带走一盏渔火/让它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它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情感/许多年以后才发觉……”
郑丽娟和沮丧的“鬼哥”,悄悄走进院子;“鬼哥”低着头,失魂落魄地进了屋子;郑丽娟站在专注地刘建设背后,看他在仔细研究图纸;一股淡淡的雪花膏香味,让刘建设高兴地回过头,嘴差点碰上郑丽娟的嘴,吓得她睁大眼睛,急忙往后退,脚下就快要滑倒;刘建设本能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趁势一拉,郑丽娟就撞进他怀里。郑丽娟不由得“啊——”地喊了一声,“鬼哥”在屋里听见,就站在了门口,两人见状就赶紧分开,都涨红着脸,看着“鬼哥”,郑丽娟说:没事——没事——
“鬼哥”叽歪着嘴说:没事就好——说完,就拖着丢了魂的双脚回到屋子,愣愣地坐在桌子旁,也不知道干什么。略显尴尬的两个大人,站在木工棚里,看着满脸愁容地“鬼哥”走回屋子,坐在那发呆。郑丽娟假装清了清嗓子,转身把收录机声音调小了点说:建设——哥,“鬼哥”可能——可能——早恋了!
刘建设满眼含情地看着郑丽娟,愣了一下,说:嗯——?什么——早恋——和谁——漂亮吗?这一问把郑丽娟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她走到刘建设跟前,拍了下他肩膀,说:什么漂亮不漂亮?
刘建设才从刚才的兴奋里,触电的感觉里,久违的亲近里走出来,憨憨地笑着说:哦——哦——和谁啊?
郑丽娟白了下眼,嗔怪似地,压低声说:你们这父子俩,一个丢了魂,一个丢了神!还和谁,能和谁——张雪梅——刘建设假装一本正经地问:张雪梅是谁啊?
郑丽娟就剜了他一眼,说:你忘了,就去年新转来的那个女生,我以前同事的那个孩子,我好姐妹的孩子——刘建设听完就摸着头:哦——哦——想起来了,就他爸和学校新来的实习老师那个——,让他妈知道了,闹离婚,害怕影响孩子,让你带过来照看一段时间的那个女孩!
对啊!就是她啊!郑丽娟说道,刘建设看着郑丽娟,坏笑着说:那个女孩——挺漂亮的,可以,做我儿媳妇,挺好!听完,气得郑丽娟伸手过来就要打,刘建设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两只手就又碰在了一块,这次刘建设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紧紧攥着。郑丽娟假装想撒开,刘建设干脆上去把那只手也攥住,四目相对,时间停滞,浓情蜜意,在激烈的“电光火石”里直击人心;寸寸温存,从紧贴的手心直捣心房;波涛澎湃,涟漪层层,撩拨着心湖,痒痒的,让人抓耳挠腮……
郑老师!你快——说,张雪梅呢?“鬼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