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慕雨仪还是纳妾了,至于姬朝就更不用说了,一想起他送的那些个小玩意儿说的那些情意绵绵的话,那些执手出游,策马飞驰的画面,她就觉得像是一种讽刺。
他连黄诚的都不如,从未许过她未来,她却将未来都想了个遍,最后他的未来却与她完全无关,不对,也不是完全无关,还是有关的,需要她的成全,需要她拿命来成全。
再多的,如她父亲,不是也有几位妾室吗,再如她伯父,所纳的如夫人比她父亲只多不少。她伸手摘下一片树叶,嘴角弯出个讥讽的笑,她倒真是想见一见这世上有没有那种爱,可惜,她想那多半是一种幻想,如同泽弘,今晚对她说的那些,她是不相信的。
倒不是说泽弘说谎,而是他能不能履行自己所说的话还有待时间见证,这不是他的问题,是这个世道的问题。
她也不是看不开,若没有经历过姬朝那件事,其实她可以看得很开,她想象的未来中就有姬朝的如夫人们,她也想象过要如何与她们和睦相处,甚至还想过她如果有了孩子绝不会偏心,也不会对庶出的孩子不好。
如今再回想一遍,她还真是可笑,还有一点卑微。
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当她慢悠悠的热醒过来时,阳光正透过茂密的大树枝叶在她脸上投下一点一点从树叶缝隙中挤进来的光点。她眯了眯眼睛,有点奇怪是眼前的树叶时不时扭曲一下,一会遮住那点射向她眼睛的光,一会又留出一个空隙正好让那点倔强的光钻了空子。
脑子清醒了一些,也不知此时何时,她定睛一看,一个激灵,全身发麻,冷汗自头顶唰的冒出来。接下来她已经从树上掉下去,来不及做什么心理准备,她只知道自己在大叫。
接着,她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双手自然地勾住对方的脖子,好半天思绪才回笼过来,这时才感觉到胸膛里的那颗心跳得如雷如鼓。
她抬手抹掉一头冷汗,吁出了一口气,手也软搭搭地滑了下来,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又过了一会,她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抬起头来,对上泽弘一双意味不明的眼眸。
像是意识到什么,抬起双手往脸上一摸,倒吸了一口冷气又惊出一头冷汗。
两个人都等着对方先开口,最后还是泽弘先开口,声音中没有惊讶,带着惯有的笑意“知了兄原来长得这么眉清目秀的。”
南宫钥松了一口气,好歹他还以为她是个男子,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轻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道“实在是……因为我长得过于眉清目秀没有男子气概,师傅怕我在历练的路途上被人欺负,故而才做些打算。”
泽弘“……”
她头也不敢抬,指了指刚刚跌落下来的树杈“那上头有一条……”身上又是一阵发麻,她实在是不想去想刚才看到了什么。说起来她胆子很大,可独独怕那种软绵绵的肉虫子。
泽弘抱着她离大树远了一些“所以让你睡在地上,你偏不听。”
她脑子里想起十日前被他斩于剑下的一头猛虎,月黑风高,空气里全是浓烈的血腥味,老虎脖子上汩汩流出的温热血液染了她一身,那时她已被吓得不清,抓住泽弘的双手半天挪不动脚步。
实在是太可怕,从那以后只要在野外她都爬到树上睡觉,虽说睡得不安稳,到底放心。可从今日以后,这树上也不太平了。
一路继续向前。
虽说这蒲国旧址现在已被晋国吞食,但必竟曾是一国,实在是面积辽阔。南宫钥与孟赢只说好在蒲国汇合,可具体在哪里当初没有说清楚。
现在只能向着目的地走,总会在那一处相见,她也可以在路上多多打探一下孟赢所说的那个传闻。至于容还是要整的,她虽信得过泽弘,但别人又不是泽弘,万一哪个过目不忘的曾在半年前的某处看到过她的通缉令那可是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