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是进膳的时辰,顾夫人一听顾予棠回来,便让底下人提前摆上了午膳。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说一声,娘亲都没好好准备。”顾夫人等顾予棠坐下来了,亲自替他盛了汤,嗔笑道。
顾予棠说“回城办了点事,顺道回来看看娘亲。”
顾予棠知道,往往这个时辰,父亲应当是在殿局里忙着,顾瑀风亦在翰林院里。
但他还是明知故问来了一句,“家中就娘亲在吗?”
顾夫人听到这话,叹了声气说“你爹他们都还没到回府的时辰,至于你嫂嫂,前两日小淮回来以后,便又染上了风寒。你哥……”提到顾瑀风,顾夫人下意识看了一眼桌对面的顾予棠,见他神色如常,方才接着说,“你哥看小淮实在不舒服,也舍不得她出来吹风。等会我再让底下人准备些药膳送过去。”
顾予棠低头喝了两口汤,没有再说什么。
顾夫人原本以为顾予棠当真是有事才回来的,但一直到用膳结束,顾予棠不但没有提及什么,还说走就走了。
顾夫人有点茫然地看着顾予棠骑上战马离开。
难道真是她多想了?
顾予棠没再往霖和书院那边跑,回到军营里照常做事。
近日城西那边送过来了一批新兵,需要加以编制,顾予棠挺看重这批人的,毕竟这是城西的骑都尉再三挑选过来的精湛骑兵,他须得好好运用,让这批骑兵快速融入阵营里。
顾予棠心思放于此事,无暇去想其他的,直到两三日后,松权带着一封信笺进了他的营帐。
那信笺纸张和平日用到的那种单调冷淡的信纸不同,信笺封皮呈淡雅的蓝白,有着织染质感纹理,还以海棠花烫金点缀。一看便是小姑娘家才会用的。
因此松权拿着信封进来的时候,冲他不怀好意地挪揄“爷,先前京都里传闻的那事儿,该不会是真的吧?”
顾予棠自然听得出来,松权说的是前阵子京都谣传顾予棠大半夜跑去鬼市买女人的那事。
但他从桌案抬起头,看了松权一眼。
松权顿时不敢再胡说八道,放下那封信笺,忍着笑出去了。
顾予棠表情平平地拆开信笺,纸张泛着很淡很淡的檀木香,是好闻的。
信纸用水蓝色条纹墨韵隔开行列,而笔墨书香的行间又映着很工整洁雅,秩序感十足的字。
只是这样规矩好看的字迹,里边的内容却不怎么规矩。
小侯爷小侯爷,我今日要旷课了,您有没有空过来书院接我啊?
阮小淮写
落款处还潦草几笔画了一个很可爱的笑眼弯弯的自画像。
顾予棠平日里并不是一个过于严谨的人,但他此时对着这封不规矩的信重复读了好几遍,最后盯着那个笑眯眯的自画像,愈发地皱紧了眉头。
似乎是很不喜阮淮这般既无礼又放肆的德行。
于是他合上了信,将其随手放回叠放着的那一沓文书边上,沉下面色,继续批阅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