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边,言夏夜同样因为秦焱突如其来的话语怔了一怔。
只是想想眼下处境,比起她对秦焱尚且不明的利用价值而言,她才是更加有求于人那一方,万一秦焱莫名其妙反悔,她一个进过监狱的女人,又缺乏必要证据,怎么可能在法庭上正面对抗蓄意已久的言水柔?
回忆起过往五年监狱生涯,言夏夜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当即答应下来“好,我知道了……”
苦笑着轻叹口气,她还待具体讨论一下装模作样的未婚夫妻到底该怎么操作,对面却在下一秒火速挂断了电话。
这边,言夏夜一头雾水的注视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
另一边,秦焱心跳如鼓,手指悄悄按在关机键上,为了防止言夏夜再拨打回来,干脆彻底关机,杜绝任何不妙的可能性。
真是好险——
瞧瞧那边虎视眈眈的厉二爷,眼风如刀割的他浑身上下都跟着疼了。
若是再晚一秒,毫不知情的言夏夜当场说出交易这两个字来,他的下场恐怕会比秦景一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哥起码还有义父撑腰,而他在得到言夏夜这个承诺之前,对秦家来说不过是个很好用的棋子,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弃车保帅也是常见的牺牲。
从言夏夜莫名沙哑的声音说出肯定的答复之后,仿古式的大厅里一直萦绕着异常低迷的气压。
就连因为事情平安解决而眉开眼笑的秦老先生都不得不收敛笑意,只是暗自递给秦焱一道满意赞赏的眼神。
秦焱唇角含笑,低眉顺眼的装出父慈子孝的假象,心里则是一阵阵的犯恶心。
真是条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别人打发狗还要丢两块肉骨头,该不会这老头自认对他恩重如山,施舍一个眼神就足够他感恩戴德?
在场每个人都噤若寒蝉,人人都看得出传闻中那位冷峻又心狠手辣的厉二爷,轻而易举的为了一个女孩的一句话而动了怒。
这未免和传闻相差甚远,连厉云棠本人都很清楚。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保持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然而眼底深处冷到了极点,看向秦焱的目光更是阴鹜危险,仿佛下一瞬就要吩咐身后那些保镖把对方拉出去填海了事。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诡异莫测,几米外,秦景一好像刚刚从惊愕里回过神。
他先是倒吸了口冷气,神经大条的完全没发现四周有什么不对,径自朝着不动声色的秦焱看去,哈哈笑着“可以啊秦焱,我们秦家养了你这么多年,总算看到点用处,不错不错,等你和那女人结婚的时候,大哥保证给你俩包个大红包,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他的俏皮话还没说完,厉云棠状若无意的松了手,掌心青花瓷茶盏翻转着掉落在理石地板上,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能特意摆出来招待厉云棠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凡品。
秦老先生心疼地眉毛一揪,不过这都怪他养出秦景一这么不识好歹的蠢货儿子,依着厉云棠展现出来的不悦程度,没当场翻脸叫人抄了他的家,已经算是很克制了。
“怎么,我说两句祝福的话也不行?”秦景一完全不明白自己错在哪,往日他和旁的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人人都要看他脸色行事,这会儿终于知道了当孙子的滋味,整个人拧巴的呼呼喘气“厉二爷这么大的本事,用在欺负我这么一个小辈身上,您可真好意思。”
这下子,眼见着厉云棠薄如一线的唇角微微勾起,秦老先生立刻抢先暴跳如雷,苍老浑浊却精光四射的眼睛直愣愣瞪向自家不成器的儿子,恶狠狠的怒吼道“混账话!你昏了头了是不是,还不多谢云棠留你一条小命!”
“……”
秦景一缩了缩脖子,他额头上的伤口流进冷汗,疼的火烧火燎,心里恨死了差点撞死他的厉云棠,自然硬撑着不肯当面向厉云棠服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