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冯姨娘原是老夫人跟前贴心得用之人,老夫人当年对她也是极为信任倚重的,倒也不比张妈妈逊色。
后来,因着霍姨娘接二连三的失去了庶长子与庶长女,初为人父的韩震也受了不小的打击,一时间有些走不出来,整日里都是萎靡不振的。
老夫人见状,便生了给韩震收房的念头,左不过孩子已然没有保住,也不能因此便让郡王府的一家之主就这么浑浑噩噩下去。
思来想去,老夫人还是决定给韩震再娶一房姨娘,颜色姣好自是不必说,但也不能是个妖媚不省心的。最要紧的是,还得贴心周到,能够服侍好韩震。
这么一看,冯姨娘便入了老夫人的眼。
总的来说,冯姨娘几乎符合老夫人的所有要求。面容秀美,温柔小意,乖顺体贴,人又极是细心周到。
最要紧的是,冯姨娘是老夫人调教出来的,知根知底,就算来日里生下庶长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冯姨娘倒也风光了一阵子,那时候,霍姨娘伤心欲绝,后院之中也唯有冯姨娘年轻貌美,能让韩震一解愁思。
可是,这样的好日子冯姨娘也没过太久,还未等她怀上身孕,安媚儿与李美儿便相继入府,她很快便在韩震那里失了宠。
这种情况若是放在旁人身上,自是会心有不甘,就算不为了争宠而使坏,多少都会再做些什么去争一争。
可是,冯姨娘跟着老夫人久了,早已习惯对她老人家言听计从,从来不敢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甚至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先想想老夫人可会不高兴。
冯姨娘知道,老夫人最是不喜后院的姨娘们不守本分,为了争宠出尽花招儿。
所以,她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恩宠被其他女人抢走,却始终什么都没有做。
这么多年来,郡王府后院的女人一直都是走了穿绿的,便来了挂红的,就算是宋新梅和丘如月这样的老人儿,也好歹有个儿子,能在韩震面前说得上话。
但唯有意志消沉,一蹶不振的霍舒云和冯姨娘,便如那泥牛入了海一般,彻彻底底的被人遗忘了。
韩溪蕊心里想着,忽然对这位冯姨娘心生怜悯,身为一枚棋子,终究是无力改变成为一枚弃子的命运!
“噢,原来姨娘是吃醋了!”韩溪蕊嬉皮笑脸的凑到宋新梅面前,贴在她肩上孩子气的逗笑着。
“你这小丫头,浑说什么呢!我只是觉得……哎……”宋新梅被韩溪蕊说的脸上一红,急着想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溪蕊接过宋新梅的话头,继续说道,“只是觉得心里拧巴着不痛快是吗?”
“是,也不全是!哎,我跟你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得了,这个时辰老夫人也该起了,我还得回去收拾一下,你且好生养伤吧。”
说完,宋新梅眉眼低垂的,站起身,嘱咐韩溪蕊照顾好自己便准备离开。
韩溪蕊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好安慰宋新梅的,但却有一句话,不得不说与她听,点醒她。
“姨娘,蕊儿还小,还未能体谅您现下的感受,但我想着,应该也是伤心的吧?可是,姨娘可有想过,您若是要成为夫人的话,日后为父亲收通房、纳小妾、教养庶出子女这些事情,都必须亲力亲为。如此一来,您还有时间伤心难过吗?”
韩溪蕊说话之时,面上仍旧带着孩童最纯真的笑靥,双眸之中,也闪烁着灿若星辰般的华光。
可是,她刚才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如绵里针一般,深深的扎在宋新梅的心上。
宋新梅明显吃惊不小,驻足转身,神情惊愕的看着韩溪蕊。这个孩子的话,扎痛了她的肉,这个孩子的笑,也凉透了她的心。
可是,韩溪蕊却没给宋喜梅继续伤春悲秋的机会,说完了那番话后,便直接开口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