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皇后这时候站起身来,叫了一声“莲意”,算是走完过场,要回去了。她们原路走回显荣宫,太阳上得更高了些,金碧辉煌里是一派鸟语花香,宫女儿太监来来往往忙碌着。由远而近又是一排巡逻的禁军,明知道没有金北,但莲意就是觉得心一疼,就是觉得忍不住去看。
她极不喜欢自己这个样子,又一次搜肠刮肚,这次有了点儿话题和皇后搭讪,“娘娘,奴没管过家,又没理过事,一味贪玩,憨吃憨睡的。这端午节要忙什么,您只管吩咐,奴学着办,替您分忧。”
皇后也爱听这样的话儿,侧过那张绝美的、华丽的牡丹一样的脸,向莲意点头微笑,“这个你不用放在心上,宫里头嫔妃又不少,每年都是这么点子事,搞得定。你呢,不是说是读书的好苗子嘛,在这些事上自然管得少,不懂也是常事,不要放在心上。”
“娘娘如此爱护,奴更愧疚了。奴说是读书,又不出去考状元做官,其实没什么用。在家里的时候,躺着享福还行,这都算出嫁了,奴还要娘娘纵着——”她一边说,一边看着斛律皇后的笑容,觉得真心美丽善良又高贵。
她也是一时大意,就问了个立即后悔的问题,“荷味姐姐在家也是只读书,不知道懂不懂——”
顿了顿,为了掩饰尴尬,莲意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懂不懂替您和太子妃娘娘分忧。”
皇后并未厌烦提到荷味,“她也是只知道诗啊画啊,人又傲气,哪里管这些呢!再说,她本来就是宫里女官,不是嫔妃出身,一直忙着太学的事嘛。”
两个人这样说这话儿,不知不觉回了显荣宫,皇帝已经过来了,挥挥手,免了莲意的礼节,对皇后也是日常地问了一句,“卫太贵妃,没问朕为何不过去?”
“哪里顾得上这些,”皇后说,“光顾着担心齐儿的婚事了。”
每一对夫妻都有相处之道,这倒是莲意觉得新鲜的,比如回头想想祖父母、外祖父母、大伯父大伯母、父亲母亲。
当然,还有陈舆和叶千波。
再想想金北,他做丈夫,是个怎样的人啊?
皇帝和皇后并排坐好了,命人上了粥饭,两夫妻饶有兴致看人调派桌子,都背着手继续说话儿,皇帝先起头儿,倒真像寻常人家夫妻关上门那样,“嗨,齐儿还不是被卫太贵妃她老人家耽搁了。卫家门第好,那孩子长得又是个得意模样儿,本来就各种挑剔,再加上她老人家杵在那儿,白白多了一道坎儿。”
“皇上说的是,要说卫家求配公主呢,他们好像又怕委屈了齐儿,要被妻子压一头,要说别的女孩子呢,又挑三拣四。”
“哼,娶公主怕委屈了!”陈确笑了一声,还看看莲意,似乎邀请莲意加入对话,“朕看那个伊璧娜朵要来了,罗刹国的公主,比朕的女儿子女们都凶,给他正合适。”
来回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习惯了,一句话不多说,静悄悄地做完了手头的事,垂手立在一边,皇后招招手叫莲意,“你是贵妃,不是普通妃嫔,和我们一起吃了吧,不碍事。”
几个太监飞速搬来新的食案。莲意饿是饿了,真不想在他们两个人面前吃。这吃饭啊,是多么开心的事儿,当着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儿。
粥是菜粥,菜是炸蛋卷儿和盐笋,皇后还特意解释了一句,“皇上爱吃甜,所以这果酱馅儿的团子,专门给他的,咱们没有。”
莲意陪着笑,再怎么亲切,到底是皇后,她还是觉得紧张,小口小口喝完了粥,尽量减少让手或者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做出动作的次数,所以根本没夹几次菜。她把注意力都放在皇后身上,余光也防备着皇后观察自己。忽然发现,老看自己的,实际上是皇帝。
莲意看看陈确,他不仅看着自己,而且眼睛里都是乐趣。
这倒是好,莲意的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