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一下愣住了。

一个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女当今皇后，一个是天医门继承人，本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她万没想到二十多年前两人还会有这么一段。

医圣语带嘲讽，“张清妍会有心疾，恐怕是当年做的太绝，日夜被冤魂索命才得的吧，可真是报应！”

想到如今还埋在天医谷，坟头都长满花了的小师弟，医圣脸色愈加难看，他偏头看了眼等在不远处的平南侯夫妇，沉声道，“你去吧。”

平南侯说的对，皇后安危确实关系到天下苍生。

救人要紧，秦艽随着平南侯夫妇匆匆赶往平南侯府，一时竟也忘了被她扎昏过去的顾九霄。

平南侯府。

皇后自从晕厥过去后，一直未醒。

她以前心疾犯了很快便会醒，这次却是不知何故，一直昏睡着。

芙蓉同宋毅急得不行，等了许久都不见平南侯将医圣请回来。

宋毅脸色惨白，脑中不停盘旋着定王为难母亲父亲的画面，终是再忍不住，拄着拐杖便要出门，才行了几步，便见着匆匆走来的一行人，他脸色一松，“父亲，母亲……”

芙蓉听到动静，忙欣喜跑了出来，她的眼神在一行数人来回扫过，却没见到医圣，只看到了秦艽。

她是认得秦艽的，“见过定王妃。”

匆匆给秦艽行了礼，她目光慌乱的看向平南侯，“侯爷，医圣他……”

秦艽取过工具箱提步上前，淡淡笑道，“师父他老人家被门内要事绊住了脚，一时无法脱身，遣了我来替娘娘看看。”

芙蓉怔了怔，虽然对她的医术有所怀疑，但如今这个时候，也不容许她再浪费时间，她忙引着秦艽来到床前。

秦艽坐在床前，手指轻压着皇后的脉，只按了会她脸色便微微一变。

“娘娘心疾有多久了？”

芙蓉小心窥视着她的脸色，听她问话慌忙道，“差不多二十五年了，从娘娘产下康王后，便莫名有了心疾。”

这和师父说的有些对不大上，秦艽皱了皱眉，她可把不出皇后有惊梦的脉象。

秦艽拿出随手带着的金针，对着皇后虎口和心口捻下几针，不过须臾，皇后便紧蹙着眉尖，呻吟了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眼。

“娘娘……”

“姐姐，你可终于醒了……”

“姨妈，我错了，我真错了……”

见她终于清醒，周遭的人几乎都要扑过来。

秦艽脸色微沉，“都退开些，你们挡着娘娘呼吸了。”

芙蓉慌忙站起身，将宋毅平南侯夫人等人稍稍隔开了些。

皇后像是还没缓过神来，她呆呆的看着床顶，眼泪顺着脸颊倏忽滑落，不多时就浸湿了枕头。

秦艽要拔针的动作一顿，她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下，叹了声，“还请娘娘保重凤体。”

皇后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她泪眼婆娑的看着秦艽，哑声道，“定王妃……”

“儿臣在。”

“你若有仇人留下子嗣，会如何……”皇后微微侧首，如水洗的眼瞳里满是赤红。

秦艽淡淡道，“若是不知事的婴孩，留他一命，若知事了且心怀怨恨，便斩草除根。”

平南侯侧首看她一眼，静默不语。

“哈哈，本宫也觉得该如此，也是如此做的……”

皇后蓦地笑了起来，她边笑边流泪，笑的好不失态，声音嘶哑的低吼，“可她怎能如此，怎能如此！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