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坠冰窟。

维尔抬起头，钢蓝色眼眸里有着心虚，但他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我在问你话！”

这不耐烦的语气有些刺到维尔，他此时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虽然说伤口已经愈合，但失去的血是实打实地。

当身体虚弱时，人的精神也有可能会变得脆弱。

一再被这样对待的维尔有些伤心，眼眸逐渐浸满了水色，那忧郁的蓝色变成了委屈的、浪潮翻涌的海。

“我……对不起。”

男人低着头道歉，眼睛一眨，便落下泪来。

眼泪打湿了他的裤子，化作了一滩小水渍。

看到他这副模样，林怀然心底的强硬好像突然瓦解，就像是原本坚硬的石头被水流滴穿。

就那么一滴微小的眼泪……

维尔也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连忙慌乱地用手背擦拭着，他不想让自己的王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会哭的男人真的太逊了！

他不想让林怀然认为他没用。

一个信仰纯正的信徒是不会在自己的王面前落下这“无用之物”的。

王应该会讨厌我吧……

想到这个，维尔心揪了起来，可他也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哭？”

林怀然伸出右手，指尖微微抬起了男人的下巴，两个人靠的很近。

近到林怀然可以清楚地看到维尔脸上的泪痕，也可以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那瞪大眼睛的样子莫名的有点可爱。

“我不知道……”

维尔丧气地答道，他感受到了自己下巴上的冰冷触感，泪突然神奇地止住了，是因为那自以为是的怜惜吗？

维尔听到了叹气声，身体忽地紧绷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了那截细白的手腕。

低喃道“不要丢下我，不要……”

“丢下你？”

“你不诚实，向莱特家族隐瞒我的消息，想要把我据为己有，我说的有错吗？”

面对男人咄咄逼人的样子，维尔想要摇头，又觉得如此肮脏的自己确实是在某一瞬间有了这样的想法。

他沉默了，两人之间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维尔，我记得十年前你不是这副样子的……”

墨发男人的声音带着回忆的虚无感。

“那时的你，厌恶血族，厌恶一切对你好的人，认为世上只有光明没有黑暗。”

“还记得吗？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用枪举着我，那时的你就像是小狼崽子一样，眼神充满着故作的凶狠。”

“我知道当时的你为了生存，所以接受了我对你的好，我也承认，小时候的你和她太像了……”

林怀然抚摸着男人俊朗的脸庞，脸上不知不觉地涌现几分柔情。

“可我知道，你们终究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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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到狗血的味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