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芽沉着应对,脑中浮现的是数不清的乡亲的脸,有成大郎、成四郎、于兰月,有李氏、问路的少妇
这些人,有认识的、不认识的,有与自己嫌隙的、与自己一面之缘的,这些曾经有过交集或没有过交集的人们,从此以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死得卑微,如同蝼蚁。
兰芽鞭影重重,分毫不留情,直取犹木墩要害。
犹木墩身大力不亏,对付兰芽又是以逸待劳,手段自然狠辣得紧,犹如一只真正的黑熊怪一般,蒲扇似的大掌、粗钵似的拳头,若是打个正着,毫不怀疑,兰芽的细小身板,立刻、马上就会变成纸片人。
萧然看得分明,几次想要营救,却被经常扛着耶提的壮汉子绊住了身形,自己皆是险像环生,卓大时时照看着才堪堪平手,哪里还能分身相救兰芽,急得额头见了汗。
只一会儿,兰芽便颓势立显,招式不是未到就是用老,脚步踉跄,一个不慎,眉骨被拳风扫到,鲜血直流。
犹木墩嘿嘿冷笑,两百多斤重的身子竟然如同纸鸢般半腾而起,曲膝成肘,以泰山压顶之势顶向兰芽,兰芽如般急转,错过犹木墩的大腿肘,一瞬不敢耽搁,身子后倾,疾疾向后退。
犹木墩一向憨直自负,许是吃兰芽的亏吃得多了,也是长了记性,前面这些招势竟是虚招,一个恍身,灵活的前跃,弯刀向兰芽横向劈来,若是劈中,一个兰芽登时变成两个兰芽了。
兰芽心下慌乱,身子更加笨拙,眼看着就要横尸于此,一只腰粗的树干横刺里扫来,挡住了刀锋,身子平向里被人一扯,兰芽一个侧步,稳住了身形,定睛一看,相救于己的,竟然是成三郎。
成三郎用树干抵住了犹木墩的大刀,相持一瞬,犹木墩大吼一声,脚向后一顿,大刀飞快的穿过树干,成三郎见大事不妙,将树干向身旁一推,刀锋劈过树干,将成三郎的左侧手腕齐齐的削了下来。
血线如同绽放的彼岸花,溅在雪白的雪地上,刺眼的红。
兰芽忙扶住摇摇欲坠的成三郎,扯了自己的中衣袖摆,将伤口包扎起来,一脸忧色道“你这是何苦,明明恨我恨得紧,还来救我?”
成三郎倔强的站直了身子,毫不在意道“我说过,我的女人,别人欺负不得。”
原本让兰芽厌恶的话,此次说出来,兰芽竟然听得如此的心酸与窝心,哽得喉咙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