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羲和听到沈璎婼落水的消息是一刻钟之后,她和同样得到传信的沈岳山远远对视了一眼,恰好宴席也差不多,沈岳山和沈羲和与众人作别之后一同去了祐宁帝召见的大殿。
今儿虽然是在宫中设宴,祐宁帝也只是象征性出席了一下就离开去处理政务,故而他比沈羲和父女早一步到。
沈璎婼换了一身衣裳,头发也刚刚吹干披散着,旁边跪着的是昭王萧长旻。
“崇阿,适才阿婼落水,是二郎将之救起。”祐宁帝简明一句话就透露了许多深意。
本朝对女子宽容,寡妇再嫁,未出阁女郎与儿郎一道策马踏青,成群都无妨,可到底没有宽容到能够不重视肌肤之亲的地步。
“可寻了太医?”沈岳山开口问。
沈璎婼微微一怔,她以为沈岳山第一句话会责难她为何离席,或是问她为何要独自跑到湖边,更或者因何而落水。
她垂首回道“太医说儿无碍。”
被救起得及时,只要和一些驱寒汤药,夜里谨慎些不要着凉,明早起来若是没有喉头发疼发紧,头重脚轻便无碍。
沈岳山点了点头“因何而落水?”
“有些闷,在湖边吹吹风,被野猫惊吓,这才落了水。”沈璎婼如实作答。
沈岳山听闻便转头看向同样换了一身衣裳的昭王萧长旻“殿下又为何如此巧合,见到小女落水?”
萧长旻坦荡地说道“县主在中宫读书之际,便与我亲近,今日见县主独自离席,小王自河南府带来了些小物件,想私下赠与县主。”
旁边有内侍端着托盘,托盘是一幅汴绣扇,沈璎婼擅绣工,这也不算是出格之物。
“这宫中如何会有野猫?”沈羲和转头问,“县主换下的衣物在何处?”
“朕已经让刘三指亲自去典厩署彻查。”祐宁帝自然也知晓宫里不可能有野猫。
宫女先把沈璎婼换下的衣物捧上来,主要是斗篷和外袍,沈羲和拿起斗篷,看似在仔细寻找什么,实则不着痕迹靠近斗篷,犹豫浸水的缘故,气息都很浅淡,沈羲和还是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清凉气息,这股气息像极了荆芥。
荆芥之味为猫所喜,任何人猫闻到荆芥的味道,都会飞扑上去,也难怪那只猫直奔沈璎婼而去。
搁下衣裳,沈羲和问沈璎婼“今日可有人撞到你,亦或是碰了你的衣裙?”
沈璎婼记忆极佳“入宫之时,遇上两个女宫,险些栽倒,我扶了一把。”
宫女自阶梯而下,端着用具,看不到脚下之路,似乎忘记有几步阶梯,沈璎婼担忧她摔倒,若是打碎了手中之物,怕是小命不保,便搀扶了一下。
却没有想到,竟然在那时有人在她的斗篷上做了手脚!
“我记得宫女的模样。”沈璎婼补充道。
“此事定会详查。”祐宁帝道,“不过阿婼与二郎,崇阿你如何打算?”
“陛下不用问微臣,微臣在西北,风俗与京都大有不同,救人性命,本是好心,却要因此赔上姻缘,好事成就怨偶。微臣一直以为,此风不可助长。”
沈岳山义正言辞“若是助长,日后不知多少儿郎见死不救,不知多少男女借此暗行算计。这与让功臣心寒有何不同?若非京都此风肆掠,今日也不会有人借此算计小女。”
他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他本就是粗人,从不将这些看在眼里。
祐宁帝被他噎得说不出话,这事儿到底是沈璎婼吃亏,想到沈岳山压根不把沈璎婼当回事儿,也不会在乎她会不会被人指指点点,若是换了沈羲和,他怕是早就提刀砍人。
“阿婼,你是如何想?”祐宁帝温和地问。
沈璎婼咬了咬唇,若是沈岳山方才没有开口便问她是否请了太医,她也会觉着沈岳山是压根不在乎她,那番话不过是因为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