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研芳的话让那七个大人犹豫了下，但看着这些人手里的武器，女人不自觉抱紧怀中的孩子。

倒是小孩子早熟的可怕，他有模有样的先拍了拍抱紧自己的手臂，然后越过吴雯丽和白石峰组成的围线，自己带着浑身的雨水来到廖研芳身边。

走的近了，可以看出男孩原本被养的婴儿肥的脸蛋已经因为饥饿和营养不良透露出干煸瘦黄。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努力裂开冻得没有血色的嘴唇，让自己笑得讨人怜爱：“廖阿姨，你好，我叫诸嘉星，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孩子的话说得颤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害怕。

但可能小孩脸上过于明显的贪生的笑容，让廖研芳顿了顿，拿出一个新的急救毯给他：“把湿衣服脱掉然后裹着这个，能让你暖和点。”

三月的天气因为一场雨气温骤降，男孩原本穿着的保暖的厚重衣服此时都变成想锁他命的真凶。

男孩转头看了眼母亲，在得到同意后才一本正经接过，道谢：“谢谢廖阿姨。”

吴雯丽一旁看着感叹：“小家伙多大了，怎么这么懂事呢。不过你年纪小小的就要遭这种罪，真是生的不是时候啊。”

男孩脱掉棉衣和毛衣，打了颤，在林慧和白石峰的帮助下用薄薄一层的锡箔纸把自己缠住，他先是像个小大人似的对林慧两人道谢，然后才仰着头对怜爱的看着他的吴雯丽说：

“不是遭罪。”淋雨，失去安全的庇护，生活在朝不保夕的荒郊，对小小的他来说，不是遭罪，“我觉得我应该生在这个时候。”

不知为何，吴雯丽被孩子单纯又执拗的黑亮眼睛看得呐呐说不出话——这孩子和她的小孩差不多，甚至还要小些，却懂事到令人心疼。

廖研芳轻笑，孩子倔强的认真让她想当当初在孤儿院碰见的女孩，那时她也是说：“我不可怜。”而被询问起她因病过世的亲母，女孩说：“那是谁都不想发生的事。”

如今这个比当初13岁的小姑娘还要小的男孩子，彷佛就像是另一个沈丰。

廖研芳摸了摸他湿润的头发：“你被教的很好。”不过话是这么说，成年人却并不会真正重视一个小豆丁的认真。

沈丰啧了声，声音轻的只有旁边的荀墨听得见：“又一个被折断天真的家伙。”

荀墨分了点注意力给身旁的同伴，发现她的表情似笑非笑，嘲讽异常。

另一边，廖研芳已经开始挨个询问想要投靠她的人的身份。

然后愕然发现，其中只有那个女人和一个老头是诸嘉星的亲属，而另外四个男人则是好心的叔叔，另外个爷爷则是住在家对门的慈祥的爷爷。

对于一个只上了小学三年级的男孩来说，好心和慈祥可能是他能想出来的最贴切的形容词了。

吴雯丽问：“你爸爸呢？”

诸嘉星用一种稚朗明晰的口吻陈述道：“爸爸是胆小鬼，他丢下妈妈和星星，自己走掉了。”“跑了？”林慧第一反应是作为顶梁柱的男人抛妻弃子弃父，自己一个人远走高飞。

然而孩子的母亲沉闷回答：“不是，他爸爸死了。”她看着这时还一脸担忧望着自己的儿子，不知是喜是恨道，“在星星面前投的河。”

林慧大吃所惊：“自杀？！！”那还不如贪生怕死自己远走高飞呢！

女人沉默，招了招手，将孩子召唤回来抱住。

吴雯丽静默，然后道句：“造孽。”

可不是造孽吗，怪不得孩子懂事早熟的这般厉害。

林慧：“所以说这世界上最可恶就是为人父母不需要考试！”

“你说的对。”沈丰从一旁观的位置站出来，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与他平视，“你要跟着我吗？”

一话如石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