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沉声否决,这是宗政无筹的第一反应。“我不可能是她的儿子!你要找的人身上有龙形胎记,而我身上,并无任何胎记。”他说得如此肯定。
“你身上当然没有,”傅鸢接口,唇边笑容益发灿烂,“因为当初抱走你之后,为了不被认出来,我让人将你身上的胎记除了,否则为何你腰侧从小便有一个长不平的疤?”
宗政无筹面上血色褪尽,“我不信!”他就急急否认,半生在刀尖上行走,从未有过这般惶恐。
“你可以不信。哀家不逼你。”傅鸢笑的淡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宗政无筹手心冰冷,身子僵硬,他不信,不信!目光转向其他人,看宗政无忧面容冷峻,眼光复杂,宗政殒赫目带愧疚和担忧,而他爱的那个女子垂着眼,神色间依稀能看出怜悯和不忍……
他脑子里轰鸣一声巨响,他被震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了。
一颗心,仿佛被浸入了寒冬腊月的冰雪里,冻得麻木。当意识到他也许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时,他便心如刀割,不敢深究,如今竟然还告诉他,他其实是他所很之人的孩子!他不能接受!
缓缓抬眸,他看着那个女人嘴角的笑容,那笑容是多么的温柔,就好像儿时偶尔偷见一面时,她紧张的询问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为什么?那样真切而温暖的关怀,背后隐藏的却是这样一个滔天的阴谋!一个人的伪装,怎能修炼到那般炉火纯青的地步?!以至于在那些年里,他会怀疑身边所有的人,唯一深信不疑的……就只有他的母亲和心底里根深蒂固的仇恨。然而,这一刻,她却告诉他,恰恰是这些令他深信不疑的东西才是彻头彻尾的骗局!
五年的逃亡,在鲜血和尸体里挣扎……在黑夜的雪地里艰难的像狗一样的爬行……在冰冷的湖水中与死亡做抗争,一心念着他的母亲还在受苦,他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营救母亲……那时候,他才五岁!
多年沙场生涯,冲锋陷阵,伤痕累累,费尽心机拼命的往上爬……
十三年里,为了记住母亲曾受过的痛苦,他任人将那样尖利的带着倒刺的钩子,狠狠地穿透他的脊梁骨,再狠狠拔出来,白骨森森,血肉飞溅……那是怎样的一种滋味啊?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痛楚,即便是咬碎了满口牙也无法抑制的颤抖……
这一切的一切,他心甘情愿的承受着,为的是他的母亲!
然而,可悲的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假的!仇恨是假的!母爱是假的!全都是假的!那只不过是她用来操纵他的武器罢了!
他二十多年的人生,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的世界,轰然崩塌。曾经的信念,支撑他活下来的目标,都在此刻,将他嘲弄的体无完肤。
看看他这二十多年都做了些什么?执着于仇恨,拼尽一切往上爬,到头来,他所报复的,全都是他最亲的人。篡权夺位、毒害父亲、利用妻子、羞辱兄长……还有,还有他的默认,促成了他的母亲被挫骨扬灰的结局!
宗政无筹手中的剑掉在地上,“当啷”一声响,尖锐的声音直刺他的灵魂,将他剖解的支离破碎。浑身的力量陡然被抽了个干净。
生命已无以支撑,颀长的身躯就往高台边倾倒而下。
“阿筹!”
漫夭惊呼,忙伸手拽住他,但他的身子已经滑下了高台,险些将她也扯下去。宗政无忧眼疾手快,拽住了她,两个人才免于葬身火海。宗政无忧神色复杂变幻不定,眼中隐现怒意。
傅鸢身子一动,眸光微微变了几变,那一愣之下几欲脱口而出的“筹儿”终是有意识的咽了回去。
宗政殒赫眼中惊恐之色一闪,见他被拉住,稍微松了一口气。
漫夭蹲坐在地上,一手抓着他有些吃力,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