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我特意早早地起了床,亲自做了早饭。本想着送到大人的房中去,刚刚转身出了灶间却见大人正坐在三味堂后院的石桌旁。
我把托盘放在石桌上,在大人对侧坐下,他看到我微微一点头“想必这位便是堂主?”
我轻轻颔首“大人伤还未好便起的如此早,不知等在这里所为何事。”
“听廖胜说,你已经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他云淡风轻地从托盘上取了粥来,用勺子搅一搅吃了一口,我一面观察着他的表情一面伸手捏紧了腰上的玉带。
“堂主不必紧张,想必你定是知晓我现在的身体如何,昨日已经领教过堂主的身手,此刻若当真打起来我未必是你的对手。”他坦然地笑了笑,“既然知道了我们是什么人,你应该明白我是不愿透露身份的,你也不必叫我大人。”
我翘起了腿,随手晃了晃玉带上的玉珠“也不知你是如何挑选的近身侍卫,你带来的那个廖胜,三句话问不出个屁来,你自己说吧,我们该叫你什么?”
“叫我小邸就好。”他看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挑了挑眉笑了一下,“听闻过堂主大气凛然不拘小节,不是一般女儿气,没想到竟是如此的样子。”
我立刻收了坐态“您可是前朝大司马邸穆青之子邸恒?”
他点了点头“邸穆青正是家父。”
我倒吸一口凉气。三味堂毗邻西域,每年西北战事不断,三味堂自会收治不少的流难百姓,其中大半都是因邸穆青的战事而生。邸穆青是我们定国难得的将才,早年间带兵征战时竟把定国的疆土生生扩充了近一倍,我们如今所在的深州早十几年前也还只是焉宿国的土地,如今在这里生活的也多是定国人了。
邸穆青只用不到十年就近乎完成了先皇的雄图霸业,当年邸大将军的故事在定国近乎神话,定国也在陛下的政绩与邸大将军的战绩下摆脱了从前依靠和亲求苟安的局面。都说虎父无犬子,竟没想到邸大将军的儿子却只在天镜司做个圣上的线人。虽说天镜司也并非谁都能进的地方,但相比于西北大漠广阔的天地,让邸将军的儿子只窝在天镜司的一隅也实在是太过屈才了。
我叹了口气,邸穆青战功赫赫,总是免不得招人嫉恨,即使是先皇也会担心他功高盖主。而随着西北的战事越来越少,先皇便顺势将邸穆青进官加爵,却也借机让他远离了征战十余年的疆场与军队。只是七年前先皇暴毙,如今的陛下身体不佳,对待战事总是有心无力,定国在邸穆青之后也再没有第二个可用的将才,不久前焉宿新王登基,又很是胸怀壮志,势必会对定国重新讨伐。听闻去年如今的陛下竟又送了公主去焉宿和亲,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定国好似正在逐渐败落,而一代名将邸穆青却只将儿子放在天镜司,大概也是想儿子能做自己在圣上面前的亲信,助自己在朝堂之上的一臂之力。功成名就后,也就不满足只在战场上觅封侯了。
邸恒看我叹气,摇了摇头说道”堂主不会不知忧虑伤身吧。“
“你也不必叫我堂主,程湘,湘姐,程大夫随你叫。”我耸耸肩,“只是我们心里这点小九九和你们这些官场上的人精比起来大多都还算不上忧虑。”
邸恒微微一笑“听廖胜说,程大夫昨夜便要撵我们去官驿住了?”
“毕竟是官家人,住在我们这厢房里还是委屈了您老人家,更何况三味堂每日形形色色的人进进出出,邸兄若是想隐藏身份,住在这里怕是不会方便。”我摇晃着腰上的玉珠,碰撞的叮当作响,“更何况三味堂的伙计学徒大多都住在前院,后院里除了几个洒扫的佣人就只有我和师姐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确是别扭。”
“那邸恒只好提前跟程大夫道个歉,我们还要叨扰程大夫与师姐一段时日。”邸恒向我虚行了个礼。
“天镜司可没有道歉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