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低头擦拭着酒杯的老者闻言,身形忽然一僵。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起头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章羽彤,他虽然已经极力控制内心的情绪,可在章羽彤这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面前,却将他那隐藏在平静之下的真实心绪看得通透。
这一刻的他,哪还有之前的淡然镇定,既有些疑惑、有些犹豫、又有些挣扎、还有些希冀。
他故作镇定的看了章羽彤良久,章羽彤没有回避,与他对视。
许久之后,老者这才轻声问道:“真的能治吗?不是说这种病症都是不可逆的吗?”
章羽彤闻言,心中想的是,“不可逆?还有这说法?”
但她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过了几秒,这才露出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笑。
这个微笑看在老者眼中,却像是一道光刺破了心中那层厚重的雾霾,也将他压在心底多年的怀疑揣度涤荡得干干净净。
他也一改那维持了多年的优雅形象,低声咒骂道:“该死,信息都已经封锁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章羽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第一次端起了那杯老者特意为她调制的酒饮,悠闲自得的喝了起来。
老者短暂的失态,也是他自我的情绪发泄,很快,就再次收拾好情绪,不过,相比于最初那种程式化的客气与隐含在背后的距离感,现在的他脸上带上了虽然很淡、却很真挚亲切的微笑。
他迟疑了一下,却还是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章羽彤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便继续自顾自的饮酒为乐。
而老者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这话问得过于业余。
这个仿佛凭空出现在这片排楼区的神秘女子,已经将选择明明白白的摆在了自己身前。
她或者可信,也或者不可信,她本人的承诺并没有任何意义,对自己而言,这就是二选一的选择题,或许过于冒险,可若换一个角度,这个选择也可以改成“自己已经失去了左腿、后患正在持续向躯干渗透,为了缓解乃至彻底根除这隐患,自己需不需要冒这个险?”
这看似二选一,可在他心里,却根本不是一个选择题。
他很轻松的就越过了这道“门槛”,然后,他被拦在了第二道“门槛”前。
这道门槛是“这个神秘女人身上必然藏着大麻烦,自己若是给她提供了某些机会,打开了某个门,会不会把自己连同自己所在的整个组织都拉下水?为了大局利益,自己是不是应该舍小我为大我?”
这看似一个门槛,可当明确的拆解到这个程度的时候,这个“门槛”自己就消失了。
而他心中更是清楚,以自己的接触面,错过了这个女人,这辈子自己都不可能再够着这样的机缘——无论是幸运还是厄运,连接触到的资格都不会有。
这些念头在他心中飞速的过了一遍,以伸手将章羽彤递出的那卷钱按在手中,轻声道:
“我不能从组织内部渠道给你……不过,我自己利用职务之便收藏了一份,你不用担心它的品质,它的质量,比正常的红粉一号更高!”
章羽彤放下空酒杯,没有说其他,只是道:“我现在就要。”
老者道:“等我下班。”
章羽彤会意,这个吧台乃是老者的工作地点,而他现在接的却是私单,还是章羽彤这个“大麻烦”的私单,若让这个组织其他人知道了,任老者多么劳苦功高,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章羽彤轻轻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说什么,反而主动起身道:“那我就不耽误你营业了,我去旁边公园等你。”
说罢,转身便往外走。
“等等。”老者声音从后传来。
章羽彤转